在淮海战役中,其实我军有机会消灭战场上所有的国民党军队,但由于刘汝明拒绝带领部队起义,要和蒋介石一条路走到黑,使得国民党军的李延年兵团和刘汝明兵团安全撤到江南。 很多人想不通,刘汝明,一个西北军出身的“杂牌将军”,又不是黄埔嫡系,凭什么对一个眼看就要翻船的政权这么死心塌地? 刘汝明这辈子,其实就是个“求生”专家的写照。他不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天之骄子,在冯玉祥的西北军里,他也不是最扎眼的那一个。当年的西北军,猛人辈出,他能在里面混出来,靠的就是一个“稳”字,懂得看人下菜,懂得什么时候该低头,什么时候该表忠心。他心里门儿清,自己这种没根基的,想往上爬,除了拼命,还得会做人。 他和蒋介石的关系,就很微妙。抗战胜利后,老蒋给他封了个第四“绥靖”区司令官,管着河南、山东好几十个县。这地盘可是实打实的肥肉,有兵有粮。可刘汝明也知道,蒋介石用他,也防着他。所以当淮海战役的风声传来,老蒋要把他的部队从经营多年的地盘上调走,去徐州参加“会战”时,刘汝明心里是一百个不乐意。他对参谋长李诚一抱怨:“搞什么会战!一输了全局就完了。多危险!” 他不是看不清形势,恰恰相反,他看得太清了。他怕的不是打仗,是怕自己的部队被打光,成了嫡系部队的炮灰。这种“杂牌军”的宿命,他见得太多了。所以,当邱清泉、李弥这些嫡系部队早就龟缩到徐州核心地带时,他还在商丘磨磨蹭蹭,甚至打电话跟剿总司令刘峙发牢骚:“凭什么他们总在中心,我们这些杂牌总给他们打外围?太令人寒心!” 就在大战一触即发的节骨眼上,一个足以改变战局的机会送到了他面前。1948年11月8号凌晨,同为西北军旧部的第三“绥靖”区副司令张克侠、何基沣,带着两万多人战场起义了。这一下,徐州的东北门户大开。而就在起义前夜,张克侠还在冯治安的公馆里,当着刘汝明和孙良诚的面,痛骂国民党腐败,劝大家一起另谋出路。 那是一个改变命运的夜晚。张克侠说得口干舌燥,刘汝明听得明明白白。可他最终的选择是什么?他扭头就把这事告诉了剿总。张克侠前脚刚走,他后脚就把人家给卖了。 为什么?他真的就那么“忠贞不二”?后来,冯玉祥的夫人李德全在广播里公开劝他起义,他听完后跟心腹说了一段掏心窝子的话,这段话,或许才是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他说:“李德全说了很多道理,只有一句话是真的:他们(指何应钦、顾祝同)总是把我当杂牌看待。说起来也真令人寒心。不过,蒋先生个人对我还是不错。唉!生我者父母,培育我者冯先生(冯玉祥)。如果今天冯先生还在的话,那我今天也只有不干了。这样两边都不得罪。现在冯先生已经死了,李德全算什么!” 他的逻辑里,没有太多家国大义,更多的是一套老派军阀的江湖伦理和个人恩怨。他对冯玉祥有知遇之恩的忠诚,对蒋介石有“个人还不错”的感念。冯玉祥死了,这份愚忠就找不到安放的地方,于是他选择继续给蒋介石卖命。这是一种根植于骨子里的旧时代烙印,他跳不出来。 更现实的是,他怕。他的部下劝他给自己留条后路,他却说:“国民党打共产党不行,打我们还是有余的。” 这句话,道尽了一个杂牌军阀的辛酸与无奈。他知道自己如果起义,一旦失败,国民党的报复将是毁灭性的。为了进一步拿捏他,老蒋早就把他母亲和家眷用飞机接到了台湾,名为保护,实为人质。这种情况下,他怎么敢动? 所以,他不仅自己不起义,还亲手掐灭了别人的希望。原第一绥靖区副司令孙良诚投诚后,又派人带信来想策反他。刘汝明表面上热情洋溢,写信说:“兹事体大,你亲自来,我们共商大计。”背地里,他把信直接交给了刘峙。他设下圈套,把昔日同僚骗了过来,直接导致了孙良诚被软禁,而随行的周镐等人则被送往南京枪决。这件事,让他彻底没了回头路。 在整个淮海战役后期,刘汝明的行为逻辑非常清晰:第一,保存实力;第二,远离战场。他拒不执行顾祝同的命令,不肯派兵接防宿县,导致徐蚌铁路被我军切断,提前完成了对徐州的战略包围。在增援黄维兵团时,他更是出工不出力,磨磨蹭蹭,一有风吹草动就赶紧缩回来。他的自私和狡猾,让国民党高层恨得牙痒痒,却又拿他没办法。 正是刘汝明这种极端的利己主义,让他和他的第八兵团,以及被他拖累的李延年兵团,成了最大的受益者。当杜聿明集团在陈官庄被我军团团包围,即将全军覆没时,刘汝明早就以“部队需要休整”为由,率先带着主力撤到了淮河南岸。他不断向顾祝同要挟:“会战已经结束,我的部队必须先期过江,绝不能当掩护部队!” 最终,在国民党军主力灰飞烟灭之际,他的部队几乎完整地渡过了长江,逃出生天。他用所有人的失败,换来了自己的“成功”逃亡。可以说,他凭一己之力,放跑了本该被全歼的两个兵团,给解放战争的进程,留下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遗憾。 只是,他算计了一辈子,保全了部队,最终又得到了什么呢?到了台湾,蒋介石一句“辛苦了”,回头就是一道免职令。他的部队被拆分收编,番号被撤销。这个在大陆叱咤风云的“上将”,最终成了一个无兵无权的孤家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