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灼韶华 寒风卷着枯叶刮过巷口,周燕缩在垃圾桶旁,沾满污垢的手紧紧攥着那两枚

何时何地何处 2025-09-25 23:26:42

灼灼韶华 寒风卷着枯叶刮过巷口,周燕缩在垃圾桶旁,沾满污垢的手紧紧攥着那两枚铜板,指腹反复摩挲着冰凉的铜面,像是捧着什么稀世珍宝。她蓬头垢面,原本还算周正的脸被风霜刻出深深的沟壑,嘴唇干裂起皮,一说话就扯着疼,可那念叨声却没停过,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小宝,娘这就给你买糖糕,你最爱的那种,撒满芝麻的……韶中,你别生气了,咱有钱了,能给小宝交学堂的束脩了……” 路过的行人纷纷侧目,有人嫌恶地绕开,有人低声议论,周燕却浑然不觉,眼里只映着那两枚铜板的微光。不远处的墙根下,二妞抱着胳膊站着,看着这副光景,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眼底掠过一丝复杂。她想起当初设局时,本以为周燕就算被骗,凭着田大少那笔钱的底子,总能混个温饱,没成想她这般不争气——拆白党卷走积蓄后,她竟跑去田府偷库房的银簪,被抓个正着时还撒泼耍赖,田大少本就对她当初拿了钱就走的事心存芥蒂,这下彻底没了情面,不仅把她赶出去,还放话让城里的商户都别收留她。 后来周燕摆过小摊卖针线,可她耐不住性子,遇着顾客挑三拣四就吵起来,没两天就把摊子砸了;又去帮人缝补衣裳,却总偷工减料,还把雇主的好布料剪坏了藏起来,被发现后再没人敢找她干活。最后走投无路,才沦落到在街头乞讨,靠捡垃圾桶里的残羹冷炙过活。 “周燕。”二妞终究还是走了过去,声音平淡。 周燕闻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半天没聚焦,过了好一会儿才认出人来,脸上瞬间挤出讨好的笑,可那笑容比哭还难看:“二妞……是你啊,你是不是来帮我的?你看,我有钱了,两枚呢!”她把铜板递到二妞面前,手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二妞没接,只是问:“你还记得褚大哥和小宝吗?” 提到这两个名字,周燕的眼神骤然亮了一下,随即又黯淡下去,眼泪毫无预兆地砸下来,混着脸上的污垢,冲出两道黑痕:“我记得……我怎么不记得?小宝走的时候才五岁,抱着我的腿哭,说娘不要他了……韶中看着我的眼神,像冰一样……”她猛地捶了捶自己的胸口,“是我蠢,是我贪那田大少的钱,以为能过好日子,把好好的家给作没了……那拆白党说要娶我,让我当少奶奶,我就信了,把所有钱都给了他,结果他转头就不见了……” 哭声越来越大,周燕像个孩子似的蹲在地上,肩膀一抽一抽的。二妞沉默了片刻,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递过去:“这里面是两个肉包子,你先吃吧。” 周燕立刻止住哭,抢过油纸包,迫不及待地打开,热气裹着肉香飘出来,她狼吞虎咽地咬了一大口,烫得直哈气也不肯松嘴。二妞看着她这副饿极了的模样,轻声说:“褚大哥带着小宝在乡下过得挺好,小宝去年考中了县里的童生,褚大哥还开了个小杂货铺,日子安稳得很。” 周燕咀嚼的动作顿住了,嘴里的包子突然没了滋味。她想起以前褚韶中待她的好,冬天里总把她的手揣进自己怀里暖着,小宝总奶声奶气地喊她“娘”,可她却嫌乡下日子清苦,嫌褚韶中没本事,一门心思想攀高枝。如今褚韶中和小宝过得好,她却成了这副模样,像是一场天大的笑话。 “他们……没想起过我吧?”周燕喃喃地问,声音里带着一丝希冀,又带着一丝绝望。 二妞没回答,只是转身准备离开。走了两步,她回头看了一眼,周燕正拿着剩下的半个包子,小心翼翼地用油纸包好,放进怀里,又摸了摸那两枚铜板,嘴里重新念叨起“小宝”“韶中”。寒风里,她单薄的身影缩成一团,像一片随时会被吹走的枯叶。 巷口的夕阳慢慢沉了下去,把周燕的影子拉得很长,又渐渐被夜色吞没。她依旧蹲在垃圾桶旁,怀里揣着那半个包子和两枚铜板,像是揣着她这辈子仅剩的、关于家和温暖的念想,在寒风中,一遍又一遍地念着那两个刻在骨子里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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