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3年，欧树被捕入狱，原本只判4年，可他却在监狱呆了57年，出狱时身体尚好，然而不到两个月就去世了，连之前的狱警都震惊不已。 1953年那会儿，大理黄旗厂还是个山清水秀的地儿，欧树才20岁，搁现在就是个刚上大学的毛头小子。家里开着豆腐坊，日子不算大富大贵，但也饿不着。可年轻人嘛，心里总憋着一股劲，觉得卖豆腐没出息，天天跟父亲拌嘴，不是嫌豆子磨得不细，就是怨烟火气熏人。他那时候不知道，未来等着他的，是比豆腐渣还苦的日子。 当时的社会，暗地里风起云涌，“一贯道”这玩意儿正流行。欧树年纪轻，没啥见识，听人说了几句“天命所归”的玄乎话，就跟着陷进去了。他未必真信那些，更多的可能就是图个新鲜，找个由头跟现实对着干。结果呢？没多久，“一贯道”被定性为非法组织，政府开始严打，欧树和他爹，爷儿俩一块儿被抓进了局子。 这一进去，就彻底改写了他的人生剧本。 起初，欧树只被判了四年。他爹在牢里劝他：“安分待着，出去好好过日子。”可欧树那时候犟得很，哪听得进劝。眼瞅着刑期快满了，他竟然跑了。这下可好，没跑出几天就被抓了回来，罪加一等，又给加了刑。他爹1957年秋天出狱，看着儿子还在高墙里，叹了口气，也没多说啥。可欧树呢，压根没吸取教训，第二年又策划了一次越狱，还跟狱警叫板，态度极其恶劣。 这下彻底完了。法院看他屡教不改，直接给他判了个无期徒刑，还从大理转到了三百多公里外的昆明监狱。这下，家是彻底回不去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本是四年就能出来重新做人，硬生生把自己折腾成了无期徒刑犯。你说他傻不傻？可那时候的他，估计只觉得天底下就他最冤。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在无尽的劳动和点名中度过。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监狱里的高墙磨平了他的棱角，也磨灭了他心里那点火苗。他开始变得沉默寡言，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发呆，谁跟他说话他都爱答不理。狱友们都说他像块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时间就这么过了四十一年，他从一个愣头青熬成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 期间，他倒也因为表现还行，获得了六次减刑，到1999年，无期徒刑总算改成了有期徒刑。又熬了十多年，2010年6月，77岁的欧树终于走出了监狱的大门。 外面的世界，早就不是他记忆里的样子了。高楼大厦、车水马龙，他看着眼晕。狱方给他办了新户口，递到他手里，他盯着那本小册子看了半天，愣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家呢？父亲早过世了，老家的豆腐坊也塌了，成了片废墟。亲戚朋友，早就断了联系，走在街上，没一个认识他的人。 监狱方面还算有人情味，看他无家可归，把他送到了离老家两公里的养老院。可养老院终究不是家。屋里有床，有饭，可没有一样东西是他熟悉的。他整天把自己关在屋里，不跟人说话，也不参加任何活动。护工给他送饭，他吃两口就放下，食欲差得吓人。 有一天，之前管过他的狱警来看他，他突然抓住人家的手，声音哆哆嗦嗦地说：“我不想出狱，我想回去。”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惊了。一个在牢里待了57年的人，竟然不想拥抱自由？ 这得多绝望啊。 监狱虽然没有自由，但那里有他熟悉的一切：熟悉的号子，熟悉的作息，甚至熟悉的狱友。他在那里待了快一个甲子，早就习惯了那种一眼望得到头的生活。可外面的世界呢？对他来说，完全是陌生的，甚至是恐惧的。他像一个被扔进沙漠里的婴儿，无助又迷茫。他不会用手机，看不懂电视，甚至连怎么跟人正常交流都忘了。 自由，对他来说，成了一种比坐牢还难熬的惩罚。 在养老院的日子，他肉眼可见地消沉下去。每天就是对着天花板发呆，饭也吃得越来越少。别人问他想不想家，他只是摇头。或许，他心里连“家”这个概念都模糊了。 不到两个月，欧树就去世了。 走得特别安静，就像睡着了一样。医生检查后说，身体没啥大毛病，主要是心气儿没了，是“心因性死亡”。说白了，就是哀莫大于心死。 连当年管他的狱警都觉得不可思议。在他们看来，欧树身体底子不错，在监狱里那么多年都扛过来了，怎么一出来，说没就没了呢？ 欧树的一生，就像一个巨大的讽刺。他年轻时拼了命地想冲出牢笼，可当牢笼的大门真的为他打开时，他却发现，自己早已离不开那方寸之地。他用57年的时间，把自己活成了一座孤岛，最终被自由的海水彻底淹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