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3年,鲁迅写了很多抨击国民党的文章,老蒋大怒,派沈醉前去暗杀。沈醉在鲁迅门前蹲守半个月,最终还是放弃了:“他的后台实在太硬了!”
1933年的上海,空气里弥漫着压抑与紧张,鲁迅住在英租界附近的弄堂里,每天戴着那顶深色泥帽压低帽檐,穿过闹市去内山书店。
特务们在对面的楼房租了间屋子,架起望远镜就能看清他家的一举一动,领头的特务沈醉那年才十九岁,却已是军统出了名的狠角色,这次接到的任务是监视并伺机暗杀这位文坛巨匠。
鲁迅的笔像刀子,一篇篇杂文戳得国民党坐立不安,《为了忘却的记念》里悼念左联五烈士的悲愤,《拿来主义》中振聋发聩的文化呐喊,连街边报童都能背出几句。
蒋介石在南京摔了茶杯,戴笠立刻把任务派给心腹沈醉,谁都没想到,这个冷血特务在监视半个月后,竟向上级打报告说“他的后台实在太硬了”。
深夜的灯光下,鲁迅伏案写作的背影被窗纸拓印成剪影,沈醉透过望远镜看他咬辣椒提神,困了就吸口烟,腰板始终挺得笔直。
有天夜里小偷摸进院子,蹲在厨房等灯灭,等到天亮发现作家还在写,灰溜溜翻墙逃走。
特务们传看鲁迅给儿子周海婴讲故事的场景,孩子睡了他还坐着凝视,偶尔忍不住抱起来惹得孩子哭闹,又手忙脚乱哄睡。
这些碎片拼凑出一个与想象中截然不同的鲁迅,沈醉在回忆录里写:“看他写字时脊椎骨像插了钢条”。
真正让特务们忌惮的,是鲁迅家门口川流不息的访客,穿长衫的学者、讲北方口音的神秘人、金发碧眼的外国记者,甚至宋庆龄也常乘黄包车而来。
沈醉发现弄堂口卖烟的小贩其实是地下党暗哨,书店伙计会突然换人盯梢,更棘手的是国际舆论,日本《朝日新闻》刚发文称鲁迅是“亚洲的托尔斯泰”,美国记者史沫特莱正在为他筹备赴苏疗养的行程。
戴笠接到密报:大学生们已串联起来,一旦鲁迅遇害立即发动游行。
沈醉的犹豫不全是出于敬畏,他当时正与进步女青年莫耶恋爱,姑娘把鲁迅杂文集当宝贝塞给他读。
特务处同僚酗酒嫖妓时,他躲在宿舍临摹鲁迅手稿字体,多年后他在回忆录承认,监视期间曾偷偷摘抄《自嘲》里的“横眉冷对千夫指”,被戴笠发现后谎称是“研究敌人笔迹”。
这种矛盾在1936年爆发,莫耶奔赴延安前退还订婚戒指,沈醉烧掉她来信时,火苗映出信封上“鲁迅艺术学校”的落款。
1992年政协礼堂的偶遇像历史开的玩笑,白发苍苍的沈醉拦住周海婴,那句“我曾经险些对不住你”揭开尘封往事。
彼时台湾刚解禁鲁迅作品,大陆正重播电视剧《鲁迅与许广平》,年轻人很难想象,当年特务们的监视报告里连鲁迅吐烟圈的频率都记录在案,却始终没敢写“可动手”三个字。
沈醉晚年总说,鲁迅最厉害的武器不是笔,是那盏整夜不灭的灯,“让人想起小时候守岁的长明烛”。
历史学者近年从台湾“国史馆”档案中发现,蒋介石曾密令“对周树人可监不可杀”,担心暗杀会点燃知识界怒火。
但同一批档案也显示,1934年军统仍计划用车祸制造意外,因鲁迅搬入法租界而作罢,这种矛盾印证了当时知识分子的特殊处境,他们像行走在薄冰上,冰层下是刺骨的寒流,冰面上却反射着阳光。
鲁迅去世时,上海万人空巷。殡仪馆队伍里混着不少特务,有人看见沈醉往花圈丛中放了本《野草》。
如今他的钢笔和内山书店账本陈列在北京鲁迅博物馆,玻璃柜旁循环播放着1936年葬礼影像。
游客常盯着那段模糊画面发呆,或许在想,要是当年那盏灯灭了,中国文化的夜空会暗掉多少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