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结婚第一次吵架，他掐我脖子，我就装晕过去了，他赶紧给我喂水，我就顺着嘴角流出来，吓的他赶紧给我穿衣服送医院，到半路我就醒了，吓的抱着我哭说没使劲啊，说以后在也不敢了，现在二十年了被我气的撞墙也不敢碰我一下 那一掐，定了二十年的规矩 结婚刚满三个月，我跟建军吵了这辈子最凶的一架。起因是他藏在床板下的工资条——扣除房贷和烟酒钱，剩下的还不够给我妈买件过冬的羽绒服，可他前天才跟我说"发了奖金，存起来了"。 北方的冬夜来得早，七点多窗外就黑透了。我把工资条拍在炕桌上，新做的棉鞋在地上跺出闷响："那三百块钱呢？你说清楚！" 建军正啃着冻梨，汁水顺着下巴往下滴："跟哥几个打麻将输了。" "你！"我抓起桌上的搪瓷缸就想扔，又硬生生攥住了——那是他姥姥传下来的，平时宝贝得跟啥似的。"那钱是留着给你爹买止痛片的！他风湿疼得夜里睡不着，你倒好，拿着钱去耍！" "喊啥？"建军把冻梨核往灶膛里一扔，火星子溅起来，"我是老爷们，在外头应酬不得花钱？输点钱咋了？"他猛地站起来，炕沿被他踩得"吱呀"响，"你再叨叨一句试试！" 我那时候年轻气盛，仰头瞪着他："我就叨叨！你挣不着大钱还瞎嘚瑟，我当初真是瞎了眼......" 话没说完，他的手就过来了。不是推搡，是结结实实掐在我脖子上。糙乎乎的手指头带着烟味，力道不算特别大，可那股子狠劲像冰锥子，一下子扎进我心里。我看见他眼睛红得吓人，跟村里耍酒疯打老婆的二柱子一个样。 脑子里"嗡"的一声，闪过我妈说的话："男人动手得趁早治，不然有第一次就有无数次。" 我突然闭紧眼，身子一软就往旁边倒。倒下时特意用胳膊肘在炕沿上轻轻磕了一下，"哎哟"一声没喊出来，全憋在嗓子里。 "欸？"建军的手立马松了。我听见他慌里慌张地扶我，声音都变调了，"你咋了？别吓我啊！" 我耷拉着脑袋，眼皮缝里看见他手忙脚乱地去拿暖壶，倒了水往我嘴里灌。那水烫得很，我抿着嘴不咽，任由水顺着嘴角往下流，浸湿了新做的蓝布褂子。 "水！水！"他急得直跺脚，突然想起啥似的，拽过棉袄往我身上裹，"我送你去医院！这就去！" 他笨手笨脚地给我穿棉鞋，鞋带系成了死疙瘩，解了半天解不开，急得直冒汗。我趴在他背上，能感觉到他后背的汗透过秋衣渗出来，热乎乎的。 往村卫生室走的路坑坑洼洼，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跑，嘴里不停地念叨："都是我的错，你别有事啊......我就轻轻碰了一下，真没使劲......" 快到卫生室门口时，我突然"嘤"了一声，慢悠悠地抬起头。月光照在他脸上，那表情比哭还难看，眼睛肿得像核桃。 "你、你醒了？"他停下脚步，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我没说话，就那么看着他。 他突然"啪"地给了自己一巴掌，声音脆生生的："我不是人！我混账！"接着一把抱住我，勒得我骨头都疼，"我再也不敢了！真的！你要是不放心，我给你写保证书，再动手我就不是爹娘养的！" 那天最后没去卫生室，他背着我在月光里站了半天，直到我冻得打哆嗦才往回走。路上他说，刚才我"晕过去"的时候，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就想着要是我有个三长两短，他也不活了。 后来这事儿成了家里的禁忌，谁都没再提过。但建军是真的记在了心里。 有次他跟人合伙做生意赔了钱，回家对着墙根抽烟，我叨叨他没脑子，他急得薅自己头发，最后"咚"地一声撞在墙上，疼得龇牙咧嘴，也没敢碰我一下。 孩子上初中那年，他迷上了钓鱼，天天不着家。我把他的鱼竿扔到院里，指着鼻子骂他不务正业。他红着眼圈蹲在地上捡鱼竿，一根一根擦干净，嘴里嘟囔："我错了还不行？你别气坏了身子。" 前阵子整理旧物，从樟木箱底翻出张泛黄的纸，是建军当年写的保证书，字歪歪扭扭的，最后还按了个红手印，写着"再动手，净身出户"。 我拿着纸笑他："当年你咋那么傻，就看出来我是装的了？" 他正给孙子换尿布，手一顿，嘿嘿笑了："刚开始没看出来，后来路上琢磨过味了——你那嘴角的水，流得太匀实了，不像真晕过去的。" "那你还装糊涂？" "不装糊涂咋办？"他挠挠头，"那时候就明白，你是给我留面子呢。这日子要过下去，总得有个人先低头。" 窗外的阳光落在他鬓角的白头发上，亮晶晶的。我突然想起二十年前那个冬夜，他背着我在月光里跑，嘴里不停地认错，后背的汗像小虫子似的，爬过我心里最软的地方。 原来有些规矩，不是靠吵靠闹立起来的。是那一次惊心动魄的"低头"，让两个人都明白，日子要往好里过，就得知道啥能碰，啥碰不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