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调回中靖县老家暗访,却被初恋炫耀她县长老公的豪宅,我笑而不语,因反腐名单上她家赫然在列。
1
我从省里调任云海市纪委书记,在正式亮相前,我决定先回老家中靖县看看。
名义上是调研基层情况,为接下来的“领导干部家属反腐宣传会”做准备。
私心里,也想借着这次机会,参加一场阔别多年的同学聚会。
我知道苏晴可能会来,她是我高中时的初恋。
聚会定在县里最豪华的“皇朝酒店”。多年不见,大家都不太清楚对方的底细,开始了不停的试探:“林枫,听说你在省城发展?现在在哪儿高就啊?”有人问道。
我微笑着,语气平淡:“刚调回市里,在市政府办公室,就是个普通公务员,跑跑腿,写写材料。”我本意是想低调一些,免得给大家压力,毕竟跟我这个市纪委书记一起吃饭,大家应该很难放松。
这时,苏晴端着红酒杯走了过来。
“哟,林枫,在市里当公务员啊?挺稳定的,就是……没什么油水吧?”
我没接话,只是抬头看着她。
她似乎很享受这种沉默,自顾自地在我旁边的空位坐下,开始了她的表演。
“要说啊,在中靖县这片地界,其实还是回来好。”她晃着酒杯,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半个包厢的人听见,“有什么事,跟我打声招呼,比我老公说话还管用呢。”她故意停顿下,像是随口一提,“哦,忘了说,我家赵建国,现在管着中靖县这一摊子事儿。”
赵建国,中靖县县长。我心里了然。
“前阵子啊,非要在‘云顶墅苑’又弄了套房子,大是挺大,打扫起来烦死人。”她蹙着眉,像是抱怨,实为炫耀,“我说我喜欢低层,视野好,他非得要顶楼带露台的,说安静。”
旁边有女同学羡慕地接话:“晴姐,你家赵县长真疼你。你那辆保时捷,也是他送的吧?”
“别提了,”苏晴摆摆手,笑意却更深,“那车底盘太低,咱们县里有些路况不好,开起来颠得很。上周去国外散心,看到两个颜色的包都不错,一时没忍住都买了,回来才发现跟衣服都不太搭,真是冲动了。”
她每一句话,都像精心设计的舞台剧,将她的权势和财富,不动声色地展露无遗。
然后,她的目光再次落回我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怜悯和优越感。
“林枫,不是我说你。当年我就看出来了,你这个人啊,太死板,不懂变通,就知道埋头死读书。”她摇了摇头,“看看,被我说中了吧?在市里当个小公务员,要权力没权力,要钱没钱,混到退休,撑死也就是个科级到头了。想想当年,我离开你,真是再正确不过的选择。”
空气仿佛凝固了。几个老同学面露尴尬,低下头去。
老班长是个厚道人,实在看不下去,举起酒杯打圆场:“哎,苏晴,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提它干嘛。来来来,大家一起喝一个,难得聚一次,同学情谊最珍贵……”
“同学情谊?”苏晴的声音骤然尖利起来,打断班长的话,“班长,你什么意思?是说我现在过得不好,还是说我当初眼瞎?”
她直接站起,指着班长:“别在这儿充好人!你那个小破公司,一年能挣几个子儿?信不信我让我家老赵一句话,就能让你明天就关门整顿!”
班长的脸瞬间涨红,握着酒杯的手微微发抖,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能说出话来。包厢里变的安静极了,只剩下苏晴粗重的喘息声。
这场聚会,彻底被她搅得不欢而散。
更让我难堪的是,当服务员拿来账单,大家原本说好是AA制。苏晴却一把拿过账单,看都没看,直接扔到我面前。
“今天这单,就让咱们这位市里来的‘大干部’林枫买了吧!”她环视一圈,脸上带着恶作剧得逞般的笑容,“也让我们见识见识,市里的干部,出手有多大气。”
“大干部”三个字,她咬得极重,充满了嘲讽。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有同情,有看戏,也有事不关己的冷漠。我知道,她在等着看我出糗,等着看我这个“穷酸”公务员如何下不来台。
在众人的注视下,我沉默地拿起账单,看了一眼数额,然后掏出钱包,又拿出手机。
“现金不太够,我微信再转点。”我平静地对服务员说,然后向旁边一位关系尚可的同学低声借了点钱,才勉强凑够。
整个过程,我没有再看苏晴一眼。但我能感觉到,她那道得意又轻蔑的目光,始终钉在我身上。
结完账,她拿起桌上那个价值不菲的名包,挎在臂弯,犹如胜利的女王。
“各位,我先走了,家里那位还等着呢。”
说完,她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率先离开了包厢。
我站在酒店门口,看着一辆白色的保时捷911轰鸣着从停车场窜出,一个漂亮的甩尾汇入车流,绝尘而去。尾灯在夜色中划出两道鲜红的光痕,像她留下的,嚣张的印记。
我深吸一口气,中靖县的夜晚,看来比我想象的,要热闹得多。
2
同学会后的第三天,中靖县县委大礼堂。
“中靖县领导干部家属廉政教育会”的红色横幅高高悬挂,庄重而醒目。能容纳数百人的礼堂座无虚席,台下坐着的,是全县核心部门、关键岗位领导干部的配偶或近亲属。他们衣着光鲜,神态各异,有的认真,有的敷衍,有的则带着一种习以为常的从容。
我提前到了会场,坐在了前排靠边的位置,身边是市纪委随行的年轻干部小张和县委办公室的陪同人员。我的身份尚未公开,在大多数人眼里,我大概只是市里派来的一个普通工作人员。
苏晴今天穿得比同学会那天更正式些,但依旧难掩一身名牌,手腕上的翡翠镯子水头十足,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她一眼就看到了我,脸上闪过一丝明显的错愕,随即,那抹熟悉的、带着优越感的笑容又挂回了嘴角。
她径直走到我旁边的空位坐下,一股浓郁的香水味立刻弥漫开来。
“哟,林枫?真巧啊。”她侧过身,语气里充满了戏谑,“看来你们市里对这个会很重视嘛,把你这种‘骨干’都派来了?跑会场的活儿,辛苦吧?”
我笑了笑,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回了句:“工作而已。”
她似乎觉得我是在强撑面子,笑意更浓,带着几分怜悯:“说起来,我还真没想到你是在纪委系统。不过嘛……”她拖长了语调,目光扫过台上空着的主席位,“在这种地方,没背景没靠山,干到退休,估计也就是个小科员了。天天不是开会就是整理材料,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当初听我的,回县里来呢。”
我只是平静地看着主席台,没有回应她的挑衅。小张在我身后似乎有些按捺不住,我微微抬手,示意他不必作声。
九点整,会议准时开始。县委办公室主任主持,照例是一段冗长但必要的开场白,强调家风建设的重要性,要求家属们当好“廉内助”。
台下有些细微的骚动,不少人开始低头看手机。
终于,主持人提高了声调,语气变得格外严肃:“下面,让我们以最热烈的掌声,欢迎云海市市委常委、市纪委书记——林枫同志,为我们作重要讲话!”
“林枫”两个字被清晰地念出,掌声雷动之中,我缓缓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