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7年4月，李克农正在被追捕，一位国民党上校军官突然将他拽上黄包车，让勤务兵拿了一套军服，把李克农伪装好后说“以后你就是我的中校秘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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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的上海街头弥漫着血腥味，青天白日旗在春风里猎猎作响，李克农裹紧长衫钻进巷子，身后传来军警皮靴砸在石板路上的闷响。
这位时年28岁的中共特科情报员刚甩开两拨追兵，口袋里还揣着没来得及销毁的党员名单。
法租界转角处突然闪出三个持枪巡捕，李克农急转冲上霞飞路，正撞上一辆黄包车，车上穿将校呢军装的军官猛然拽住他手腕，勤务兵手里的勃朗宁手枪已经顶住他后腰。
远处军警的哨声越来越近，李克农看见军官领章上的两颗金星，这是个实权在握的国民党上校。
"曼梓兄！怎么落魄成这样？"军官的安徽口音让李克农心头一震。
王振武当年在芜湖师范读书时最爱偷看李克农办的《皖江新潮》，这个曾因反对军阀蹲过一年大牢的激进青年，如今竟挂着"淞沪警备司令部"的胸牌。
勤务兵麻利地扒下李克农染血的长衫，套上崭新的中校制服，王振武把证件拍在他胸口："从现在起，你是我机要秘书。"
黄包车拐进爱多亚路时，追兵举着通缉令从车边跑过，王振武摸出香烟点燃，火星在暮色里忽明忽暗："你们那个《布尔什维克》办得不错，我每期都看。"
他突然压低声音："顾顺章叛变了，南京路上全是特务。"李克农这才知道，眼前这位"反动军官"暗中救过七名共产党人，连周恩来都称他"白皮红心"。
历史档案显示，王振武在1931年因"通共嫌疑"被秘密处决，但那天黄昏的霞飞路上，他哼着黄梅调把李克农送到十六铺码头，临走塞来一叠法币："告诉伍豪先生，北伐时他在黄埔教我的密码，我还记得。"船笛声中，这位国民党上校站在夕阳里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九十多年后重读这段惊险遭遇，会发现白色恐怖中藏着多少隐秘战线，王振武师范毕业照上的题字"愿作惊雷破妖氛"，和他殉难前写在监狱墙上的诗句"肝胆虽冰雪，生死付笑谈"遥相呼应。
当年那辆黄包车如今陈列在中共一大会址纪念馆，车座下暗格里的发报机零件仍闪着冷光。
李克农晚年回忆这段经历时特别提到，王振武改装过的黄包车能十分钟拆解成零件，这种特工装备的精密程度，折射出国共对峙时期地下斗争的惊心动魄。
最新解密的台北档案显示，王振武在1929年就向中共传递过国民党"清党"名单，他牺牲前烧毁的记事本里，夹着李克农1930年从南京发来的密信残页。
站在外滩陈毅广场眺望当年十六铺码头的位置，黄浦江汽笛声仿佛还带着1927年的颤音。
那套救命的国民党中校制服现存国家安全教育馆，胸章背面刻着王振武的手书："道之所存，虽千万人吾往矣"。
历史洪流中这些隐秘而伟大的瞬间，恰似黑暗中的萤火，照见人性最耀眼的光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