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提着个布包 这天下午，母亲又来送东西，手里布包沉甸甸的，走近了才闻到一股麦香

手里提着个布包 这天下午，母亲又来送东西，手里布包沉甸甸的，走近了才闻到一股麦香。“刚蒸的红糖馒头，你弟说学校食堂的馒头没味儿，让我多带几个。”她边说边往厨房走，看见院子里晒着的药草，又回头叮嘱，“你叔的药得翻着晒，别捂出霉气。” 男孩正在鸡棚边喂鸡，听见动静直起身：“妈，您咋又来了？上周不是刚来过？”母亲白他一眼：“不来看看我大孙子下蛋没？”说着就往鸡棚瞅，果然见草窝里卧着个粉壳蛋，笑得眼睛眯成缝，“还是我喂的玉米养人，你看这蛋多大。” 女友端着碗从里屋出来，碗里是刚熬好的梨水，递给母亲：“妈，喝点润润喉，这几天天干。”母亲接过来抿了口，突然压低声音：“你弟最近回来老抱着物理书啃，说他们班要选俩人参加省竞赛，他想去试试。” 男孩擦了擦手上的鸡食：“竞赛好啊，能加分。”母亲却叹了口气：“好是好，就是那资料费、培训费，听说得小两千。他爸那药钱刚续上，我怕……”话没说完，里屋传来弟弟的声音：“妈！我不参加了！我就是随便翻翻！” 女友赶紧进去，男孩听见她哄弟弟：“咋不参加？你物理那么好，不试试多亏？钱的事姐和哥想办法。”男孩跟着进屋，见弟弟正把竞赛报名表往书包里塞，脸憋得通红：“哥，我就是看看，我们班学霸都报名了，我肯定选不上。” “选不上也得试。”男孩把报名表抽出来，拍了拍他肩膀，“竞赛资料贵不贵？我这月工资发了先给你。”母亲在门口接话：“我那存折里还有点养老钱，先拿出来，不够再说。”男孩急了：“妈，您那钱留着养老的！我这月多接几单代驾，再跟汽修店老板说说，能不能加点提成。” 女友把梨水递给弟弟：“你喝你的，别操心钱。我白天保洁做完，晚上去超市理货也行，一小时十块呢。”男孩拉住她手：“你别去，晚上路黑，再说叔还得你按摩。钱的事我来，你忘了我现在是高级汽修工？上个月老板刚给我涨工资。” 接下来半个月，男孩真的更忙了。白天在汽修店修完车，晚上代驾接活到快十二点，有次下雨路滑，电动车在路口摔了跤，膝盖擦破块皮，回来怕女友担心，悄悄拿碘伏抹了。女友还是发现了，半夜给他换药时掉眼泪：“你别这么拼，钱不够我们再想别的办法。”男孩攥着她手笑：“没事，年轻呢，摔一下咋了？你看，这疤以后就是勋章。” 弟弟也没闲着，每天放学回来，先帮着喂鸡、扫院子，然后就躲在屋里做题，台灯亮到后半夜。有天男孩起夜，看见弟弟屋里还亮着灯，推门进去，见他趴在桌上睡着了，手里还捏着笔，桌上摊着的草稿纸上写满公式，旁边放着个啃了一半的馒头——是母亲早上送来的红糖馒头，他没舍得吃完。 竞赛结果出来那天，弟弟是跑着回家的，手里攥着张红纸，离着院子老远就喊：“哥！姐！妈！我选上了！省二等奖！”男孩正在修车，手里扳手“哐当”掉地上，跑过去一把抱起弟弟转了个圈，女友笑得直抹眼泪，母亲从屋里冲出来，抢过奖状看了又看，嘴唇哆嗦着：“我大孙子出息了！比你爸当年强！” 晚上吃饭时，母亲把二等奖奖金递到弟弟手里：“这钱你自己留着，想买啥买啥。”弟弟却把钱塞给男孩：“哥，你拿去买个新头盔吧，你那个代驾头盔都裂了。”男孩没接，把钱推给女友：“给叔买箱牛奶，最近天气凉，补补身子。”女友又把钱放回母亲手里：“妈，您买点营养品，上次我听社区医生说您血压有点高。” 母亲看着桌上推来推去的钱，突然笑了：“你们啊，跟这院子里的青菜似的，一棵挨着一棵长，根都缠一块儿了。”她把钱收起来，说要存着给弟弟上大学，然后给每个人碗里都夹了块红糖馒头，“趁热吃，甜着呢。” 月光从窗户照进来，落在弟弟的奖状上，落在男孩膝盖的疤痕上，落在女友给父亲按摩的手上，也落在母亲手里那个布包上——包里还剩两个馒头，留着明天当早饭。男孩突然想起女友笔记本上那句话，偷偷笑了：原来幸福真不是没困难，是困难来了，一家人攥着拳头往一块儿使劲，再硬的坎，也能踩成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