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几天见婆婆，她跟我说，想戴链子就拿去。我没接话。 当时姑子也在旁边，正给孩子剥

过几天见婆婆，她跟我说，想戴链子就拿去。我没接话。 当时姑子也在旁边，正给孩子剥橘子，听见这话手顿了一下，抬头看了我一眼。我假装没看见，端起桌上的搪瓷缸子喝了口茶，茶叶梗子卡在牙缝里，硌得人心里发慌。婆婆见我不搭茬，又补了句："放我那儿也是压箱底，你戴着还能亮眼些。" 我把茶杯往桌上轻轻一放，杯底和桌面碰撞出"当"的一声脆响。"妈，我这人手笨，金贵东西戴着怕磕了碰了。"我扯着袖口把手上的银镯子亮了亮，"你看我戴这个就挺好，干活也方便。"姑子这时候把橘子塞给孩子，笑着打圆场："嫂子就是实在人，不像我妈，总把这些当宝贝。" 婆婆没接她闺女的话，眼神直勾勾盯着我："那戒指你不就戴着挺好？"这话像针似的扎过来，我心里那股火气"噌"地就上来了。我摸着无名指上的金戒指，那圈被磨得发亮的戒面，是我当年从姑子婆婆手上要回来时留下的痕迹。 "这戒指是我自己的，戴着踏实。"我尽量让语气听着平和，"别人给的东西，再好也不如自己的顺手。"姑子的脸"唰"地白了，抱着孩子就往门口挪："妈，我带孩子回家做饭了，你们聊。"婆婆没留她，就那么定定地看着我，嘴角往下撇着，像是受了多大委屈。 等姑子走了，屋里就剩我们娘俩。婆婆突然叹了口气，从裤兜里摸出个红布包，一层层打开，露出那条黄澄澄的金链子。"你看，这链子我都没戴过几回，"她拿起来在我眼前晃了晃，"你要是不嫌弃，就拿去戴，真的。" 我看着那链子在日光灯下闪着光，心里堵得慌。那年我从外地打工回来，发现我的戒指戴在别人手上时，也是这么个金灿灿的颜色，晃得我眼睛疼。"妈，链子您收着吧。"我站起身要走，"下个月的生活费我已经打到卡上了，您记得取。"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婆婆在背后嘟囔："好心当成驴肝肺，我还能害你不成......"我没回头，拉开门就走。楼道里的声控灯因为我的脚步声亮了起来，昏黄的光打在台阶上，一格一格的，像我心里那些过不去的坎。 晚上老公下班回来，我把这事跟他学了一遍。他边脱鞋边说："我妈就是老糊涂了，你别跟她计较。"我把他的臭袜子扔到盆里："我计较的不是链子，是她把我戒指给别人戴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会不会计较？"老公没说话，蹲在地上找拖鞋，半天冒出一句："那不是都过去好几年了嘛。" 是啊，是过去好几年了。可有些人有些事，就像饭里的沙子，哪怕咽下去了，喉咙里的硌应劲儿，能记一辈子。我现在每次见着婆婆，就想起她把我戒指给出去时那声不吭的样子，再看看她手里那条舍不得戴的金链子，心里那根刺就扎得更深了些。 前几天小区门口新开了家金店，我路过的时候看见橱窗里摆着条细链子，样式简单，才两千多块。当时心里动了一下，想进去买一条，后来又觉得没必要。我不是缺条链子戴，我是缺个明白话，缺个真心实意的态度。可惜啊，这些东西，比金子还金贵，我怕是这辈子都得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