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为上班穿了条短裙，我被空降的女总监罚了五十万项目奖金。
那是一条再正常不过的灰色职业套裙，只是长度在膝盖以上。
她把文件夹狠狠摔在我桌上，厉声呵斥：“夏然，你穿成这样给谁看？”
“公司是办公的地方，不是夜总会！”
“我们是正经企业，不需要你这种卖弄风骚的员工！”
“这五十万奖金取消，给你个教训！”
我抬眼看她，平静地合上电脑：“行。”
我直接提交了辞职信，第二天，竞争对手公司的HR堵在了我家门口。
1
堵在我家门口的，是业内龙头“星海集团”的HR。
他递上名片，笑得像只偷到鸡的狐狸。
“夏小姐，我们老板非常欣赏您的能力，只要您点头，职位、薪水，都好谈。”
我接过名片，塞进包里。
“谢谢，我打算先休个假。”
送走他，我手机震动起来，是前上司陈总。
电话那头，他声音疲惫。
“夏然，别冲动，江月她……背景不一般，是总部空降的，我也没办法。”
“我知道你委屈，那五十万，我私人给你补上，你看……”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说来也怪，上周董事长秘书还特意来问过你的情况，语气很微妙，我还以为是你要高升……”
我打断他：“陈总，这不是钱的事。”
挂了电话，我看着手机，指尖微微发凉。
心里烧着一把火，但这火，烧不掉我的理智。
我点开公司内网，一封全员邮件赫然在目。
发件人：总监江月。
标题：【关于前员工夏然因个人不当行为离职的通告】
邮件里，江月用词严厉，把我形容成一个为了业绩不择手段、私生活混乱的女人，最后还宣布，我的所有客户资源，将由她亲自带来的“得力干将”李哲全权接手。
我看着邮件，笑了。
江月这是怕我走了，还要在我身上泼盆脏水，顺便给她的亲信铺路。
手机再次响起，是一个陌生号码。
“夏然是吧？我是李哲，江总监让我接手你的工作。”
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一种急于立威的傲慢。
“把你手上所有客户的资料，半小时内，全部发给我。”
我靠在沙发上，慢悠悠地回他。
“所有资料都在公司服务器，文件夹名叫‘遗产’。”
“祝你好运。”
说完，我直接挂了电话，拉黑。
不到十分钟，另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进来，是江月。
她的声音尖锐刺耳，那份歇斯底里之下，我听出了些许恐惧。
“夏然！你什么意思？交接资料还设置密码？你是不是想被行业封杀！”
我开了免提，一边修着指甲，一边说。
“江总监，我已经离职了，没有义务再帮你处理工作。密码的事，你可以问问公司的IT部门，他们也许有办法。”
“当然，如果需要我本人协助，按咨询费算，一小时两万，不足一小时按一小时计。”
江月在电话那头气到失声，最后狠狠挂断。
我放下手机，看了一眼日程表，确认了安姐今天会出席一场私人画展的预展。
我提前给她发了条信息，然后换上一身精致的套裙，开车去了那家私人艺术馆。
2
我刚走进门，就看到一个穿着香奈儿套装的女人，正被馆长殷勤地介绍着一幅画。
她看到我，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眼神里带着几分审视。
“你来了。”
她是我最大的客户，安姐，也是最难搞的客户。
每年，她都会通过我们公司，成立一个千万级别的艺术品收藏基金。
光是这一单，就占了我去年业绩的一半。2.
我走过去，在她身边站定，没有像往常一样挽她胳膊，只是看着她面前的画。
“这幅画，笔触太大胆，色彩的冲击力有余，但沉淀不足，不适合做长期投资。”
安姐挑了挑眉，总算正眼看我。
“听说，你从那家破公司辞职了？”
我点点头，没多解释。
“嗯，想休息一阵。”
安姐撇了撇嘴，语气带着一点试探。
“怎么，受了点委屈就撂挑子不干了？我还以为你多有能耐。”
我笑了笑，指着另一幅画。
“安姐，您看那幅，构图沉稳，是画家巅峰时期的作品，而且背后还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这才是真正的潜力股。”
我将画家的生平和那段轶事娓娓道来，安姐眼里的审视慢慢变成了欣赏。
她终于露出笑容，满意地拍拍我的手。
“那破公司，确实配不上你。”
“正好，我的基金合同下个月到期，今年先不续了，等你找好下家再说。”
我心里一暖，安姐这是在为我撑腰。
“别啊安姐，一码归一码。”
“你放心，就算我走了，公司也会派很专业的人来跟您对接的。”
我话音刚落，安姐的手机就响了。
她看了一眼，直接挂断，然后把手机递给我看。
来电显示：李哲。
紧接着，一条短信进来。
【尊敬的安女士您好，我是夏然的接替者李哲，关于艺术基金续约事宜，希望明天能拜访您，我们公司将给予您最大的优惠。】
安姐嗤笑一声，把手机扔回包里。
“就这水平？还专业？连我最讨厌别人叫我‘安女士’都不知道。”
她把一份画册塞给我。
“行了，别管那些蠢货了，帮我看看，这几幅画哪个更有升值空间。”
我和安姐在展厅逛了一下午，直到晚上，她才意犹未尽地离开。
送走她，我刚坐进车里，就收到了江月的短信。
一连串的感叹号，仿佛能穿透屏幕。
【夏然！你到底跟安姐说了什么？！她为什么突然要暂停续约？！你这是恶意破坏公司业务！我要告你！】
我看着短信，慢条斯理地回复。
【江总监，根据劳动合同，离职员工有为期一个月的脱密期，在此期间，我不得与任何前客户进行工作性质的接触。】
【您现在的行为，是在引诱我违反规定。】
【另外，诽谤也是要负法律责任的，我的律师随时待命。】
发完，我发动车子，绝尘而去。
回到家，我泡了个热水澡，点上香薰，彻底放松下来。
我知道，江月的好日子，到头了。
第二天一早，我被一阵急促的门铃声吵醒。
打开门，陈总站在门口，一脸焦急。
“夏然，出大事了！”
“江月……她，她自己跑去找安姐了！”
我挑了挑眉，一点也不意外。
以江月的性格，她绝不会坐以待毙，肯定会想办法挽回。
但她错就错在，太高估自己，也太小看安姐了。
3
安姐这人，吃软不吃硬。
你跟她交心，她把你当亲姐妹。
你跟她玩横的，她能让你死得很难看。
我给陈总倒了杯水。
“然后呢？”
陈总一拍大腿，悔不当初。
“然后？然后安姐直接把她轰了出来！”
“江月也是蠢，她居然想拿安姐她爸来压安姐，说我们公司跟安家是世交，安姐不续约就是不给她爸面子！”
“谁不知道安姐跟她爸关系差到冰点，这不是往枪口上撞吗！”
我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这下，可不是暂停续约那么简单了。
果然，陈总的下一句话，印证了我的猜想。
“安姐发了封邮件，直接抄送了董事会全体成员，正式通知我们，终止一切合作！”
“夏然，现在只有你能救公司了！”
我放下咖啡杯，看着他。
“陈总，我已经不是公司的人了。”
陈总急得满头大汗。
“我知道，我知道！只要你肯出面，什么条件都好说！江月那边，公司已经把她停职了！”
我没说话，手机适时响起。
是安姐的助理。
“夏小姐，安姐让我通知您，她投资的‘云顶’私人会所，今晚有个品酒会，给您留了位置。”
我笑了。
“替我谢谢安姐，我一定到。”
挂了电话，我对陈总说。
“想让我出面，可以。”
“让你们CEO，带着江月，亲自来‘云顶’，跟我谈。”
陈总一愣，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夏然，这……让CEO亲自出面，是不是太……”
我打断他，眼神冷了下来。
“烂摊子是你们自己搞出来的，现在想让我收拾，就要拿出诚意。”
“我只给你们这一次机会，来不来，你们自己决定。”
说完，我直接下了逐客令。
陈总走后，我开始慢悠悠地为晚上的酒会做准备。
选了一条低调奢华的黑色丝绒长裙，化了个精致的妆。
我知道，今晚会是一场鸿门宴。
但谁是项羽，谁是刘邦，还说不定呢。
晚上七点，我准时到达“云顶”会所。
这家会所实行会员制，安保极其严格，能进来的非富即贵。
安姐已经在包厢里等我了，她身边还坐着另外两个女人，都是我以前的客户，张总和王总。
她们看到我，都热情地打招呼。
“然然，你可真不够意思，辞职了也不跟我们说一声。”
“就是，要不是安姐告诉我们，我们还被蒙在鼓里呢。”
我笑着跟她们道歉，心里清楚，安姐这是在给我壮声势。
我们正聊着，包厢门被敲响了。
服务员领着三个人走进来。
为首的，是公司CEO，一个年近六十，头发花白的男人，姓刘。
他身后跟着一脸颓败的陈总，和脸色惨白如纸的江月。
刘总一看到我，立刻堆起满脸的笑，快步走过来。
“夏然啊，好久不见，越来越漂亮了。”
他伸出手，想跟我握手。
我没动，只是端着酒杯，淡淡地看着他。
“刘总，我们好像没那么熟。”
刘总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
忽然，他的手被人推了下去。
“刘总，我的人，你也敢动？”
4
刘总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他这才注意到包厢里的安姐和其他人，脸色一变再变。
“安总，张总，王总，您们都在啊，真是……巧。”
安姐哼了一声，没接他的话。
气氛瞬间降到冰点。
刘总擦了擦额头的汗，终于把目光转向江月，厉声呵斥。
“江月！还不快给夏然和几位老总道歉！”
江月咬着嘴唇，满脸不甘，那眼神让我想起一句话：曾经淋过雨，所以总想撕了别人的伞。
但她还是不情不愿地鞠了一躬。
“对不起。”
声音小得像蚊子哼。
我放下酒杯，看着她。
“江总监，你好像没搞清楚状况。”
“你应该道歉的对象，不是我，而是被你愚蠢行为损害了利益的公司，和被你骚扰的安姐。”
江月猛地抬起头，怨毒地瞪着我。
“夏然，你别太过分！你利用和安姐的私人关系恶意竞争，破坏公司业务，你这种行为才应该被行业封杀！”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响起。
所有人都愣住了。
动手的是安姐。
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捂着脸，一脸不敢置信的江月。
“我的人，轮得到你来教训？”
“搞鬼？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让然然为你费心思？”
“今天我把话放这儿，有她江月在公司一天，我安氏的所有业务，你们一分钱都别想拿到！”
安姐的话，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刘总心上。
他脸色煞白，再也顾不上什么面子，对着我深深鞠了一躬。
“夏然，之前是公司对不起你！”
“我代表公司，向你郑重道歉！”
“只要你肯回来，你的职位，奖金，全部恢复！不，我给你升职，做销售总监！江月从今天起，就被开除了！”
他转头对江月吼道：“你！马上给我滚！”
江月捂着脸，眼泪掉了下来，怨恨地看了我一眼，转身跑了出去。
我看着刘总，摇了摇头。
“刘总，你还是没明白。”
“我今天来，不是为了回来上班的。”
我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放在桌上。
“这是我拟的合作协议。”
“从今天起，我，夏然，将作为独立顾问，为贵公司提供客户关系维护服务。”
“我的服务费，很简单。”
“第一，之前无故克扣我的五十万奖金，作为我的签约预付款，今晚十二点前，打到我账上。”
“第二，我负责维护的客户，所有合同产生的利润，我要百分之五十的佣金。”
“第三，公司必须在全公司范围内，公开邮件向我道歉，澄清事实。”
“至于江月，那是你们的内部问题，与我无关。”
刘总看着协议上的条款，倒吸一口凉气。
百分之五十的佣金！
这简直是狮子大开口！
要知道，我以前的提成比例，也才百分之二十。
他犹豫了。
安姐在一旁慢悠悠地开口。
“刘总，你要想清楚。”
“然然现在可是香饽饽，星海的李老板，可是天天盼着她点头呢。”
“你要是错过了，以后可别后悔。”
刘总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知道，安姐说的是事实。
以我的能力，加上安姐这层关系，去哪家公司都是座上宾。
星海集团虎视眈眈，他要是今天不答应，明天夏然就可能成为他最强的对手。
一边是割肉，一边是灭顶之災。
他没得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