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避寒
编辑|避涵
1945年8月9日凌晨，苏军突然进攻关东军。很多日本士兵还在睡觉，战争就结束了。
这场战役只打了一周，号称"皇军之花"的关东军就土崩瓦解。
幸存者后来写下回忆录，里面记录的场景，比任何战争电影都要惨烈。
凌晨零时，噩梦开始1945年8月8日这天晚上，关东军总司令山田乙三不在司令部。
他去哪了？看艺伎表演去了。
这不是编的，当时关东军高层普遍认为，苏联最早也要等到秋天才可能动手，有人甚至判断要到1946年春天。
理由很充分：苏联刚打完欧洲战场，需要休整；西伯利亚铁路运力有限，大规模调兵需要时间；苏日之间还有中立条约，虽然苏联4月份宣布不再续约，但按规定要到1946年4月才正式失效。
所以边境守军几乎毫无戒备。
8月9日凌晨零时，苏军三个方面军同时发动进攻。外贝加尔方面军从西面穿越大兴安岭，远东第一方面军从东面进攻牡丹江方向，远东第二方面军从北面压过来。
那一夜，很多驻守在边境要塞的日本士兵还在睡梦中。
等他们被炮声惊醒，苏军的坦克已经越过了边境线。
第二天，也就是8月9日，关东军参谋部才知道边境出了事，通讯全断了。各要塞与司令部之间联系不上，下级不知道该听谁的命令，上级不知道前线打成了什么样。
山田乙三晚上才匆匆赶回长春。
这仗还怎么打？
苏军这次进攻，动用了150万兵力、5500多辆坦克和自行火炮、3800多架作战飞机。
关东军账面上有70万人，但精锐早就被抽调到太平洋战场当炮灰了，剩下的很多是临时征召的日本侨民和退伍老兵，武器装备严重不足。
日军在中苏边境苦心经营了十几年，修了17座永久要塞，号称"东方马奇诺防线"，，山田乙三的计划是依托这些要塞打持久战。
这想法在1945年已经过时了。
二战初期，德军绕过马奇诺防线，40天灭亡法国。苏军在苏德战争中被德国人用闪电战打得很惨，但他们学会了这一招。现在轮到他们教训日本人了。
苏军的坦克集群根本不跟要塞硬碰硬，直接绕过去，插到日军后方。你躲在碉堡里有什么用？后路都被切断了。
近卫第六坦克集团军第一天就推进了100多公里。穿越大兴安岭的时候，他们用炸药开路，遇山炸山，遇河架桥。六天后，这支部队已经深入东北腹地600公里。
日军完全跟不上这个节奏。
投降了，他们还在打虎头要塞的故事，是整个关东军覆灭的缩影。
这座要塞位于黑龙江虎林县，隔着乌苏里江就能看到苏联的西伯利亚铁路。日军从1934年开始修建，1939年完工，地下工事主干道长达10多公里，配备了当时亚洲最大口径的火炮。
8月9日中午，苏军轰炸机飞临虎头要塞上空。这时候，要塞里的日军才收到指挥部的命令：日苏已断交，两国正式进入交战状态。
守备队司令官不在。他去哪了？去第五集团军司令部开会去了，回不来了。
代理指挥的是炮兵司令官大木正大尉。
苏军很快包围了要塞，地面工事被炸得稀烂，日军退入地下继续抵抗。他们能怎么办？让士兵把地雷绑在棍子上，去捅苏军坦克的履带。
有人身上绑着炸弹，从隐蔽处跳出来，冲向苏军坦克，嘴里喊着"万岁"。苏军休息一阵继续前进，又会遇到新一批这样的敢死队。
8月15日，日本天皇宣布投降。
虎头要塞里有收音机，那天中午，山西荣少尉在日志里记下了这件事：收音机收到了东京的广播，是天皇的声音，宣布日本无条件投降。
大木正大尉听完，怒吼了一句。
"混蛋！关掉收音机！哪有什么陛下广播，这是敌人削弱战斗力的谋略！"
收音机被砸了，战斗继续。
8月18日，苏军派人进去劝降。被俘的日军虎头港务局长毛利，跟着一个姓崔的中国人一起进入要塞。副官中野利一看到毛利，骂他是叛徒、卖国贼，拔出军刀，当场把人劈死了。
要塞里的情况已经惨不忍睹。
日本士兵冈崎哲夫是幸存者之一，他后来写了一本书叫《日苏虎头决战秘录》，里面有这样的描述：
"阵亡者一天天增多，地下要塞的出入口、交通壕，尸体扔得到处都是。"
那些尸体缠着一圈圈绷带，头发被血凝固在一起，像一团沥青。腹部被血涂得漆黑，肌肉上爬满了蛆虫，恶臭和绿头苍蝇一起在尸体上浮动。
8月26日，虎头要塞才被彻底攻克。这时候距离日本投降已经过去了11天。
要塞里的1400多名日军，加上躲进来的日本平民，几乎全部死亡，幸存者只有53人。
冈崎哲夫描述了最后的场景："战争结束了，要塞到处都是烧焦发黑的尸体，漂白了的尸骸，没有肌肉仅剩一幅皮囊的死尸。"
开往西伯利亚的列车投降的日军以为自己能回家。
他们想错了。
苏军下达了命令：所有战俘统一排成队列，步行离开东北。必须保持行军队形，掉队的一律枪决。
这条路太长了，从东北到苏联边境，有人走了好几百公里。体弱的走着走着就倒下了，有人冻死，有人饿死，有人掉队后被枪毙。
后来上了火车，很多日本士兵这时候还抱有幻想，以为是送他们回日本。列车开动了，越开越远，穿过西伯利亚大铁路，他们才明白过来。
等待他们的不是故乡，是劳改营。
第一批抵达西伯利亚的日军战俘有5000人，都是关东军的高级将领。当地苏联老百姓早就得到消息，三五成群地聚集在火车站等着。
战俘一下车，人群就围上来了，手表、皮带、钱包、衣服，能抢的全抢走。
一位苏联女市民后来回忆："只一会儿功夫，他们就穷得连裤子都穿不上了。"
后面的战俘待遇也差不多，苏联刚打完欧洲战场，自己都缺粮食，突然多了60万张要吃饭的嘴，根本顾不过来。
日本战俘被分散收容在西伯利亚、外蒙古、中亚等地的1200多处战俘营里。曾经不可一世的关东军，现在沦为冰天雪地里瑟瑟发抖的囚徒。
西伯利亚的冬天一个叫尾花保卫的日本战俘，后来回忆了战俘营里的伙食。
早饭是黏糊糊的小米粥，只有饭盒盖那么大一杯。配一杯咸汤，里面漂着一两片卷心菜，中午发250克面包。
"把三顿饭一次吃完也吃不饱。"
战俘营的住所是简陋的木屋，有的地方连木屋都没有，只有帐篷。西伯利亚的冬天，夜里气温能降到零下四十度。
每天早上六点，天还没亮就要排队出工。
五人一排，点名之后由工头带队出发，干的都是重体力活：伐木、采矿、修铁路、挖土方。任务完不成就扣口粮，故意怠工就关禁闭，屡教不改的会被枪毙。
战俘营里有医务室，但条件极其简陋。医生大多是刚毕业的年轻人，药品严重不足。
有个日本战俘脚趾冻伤了，需要截肢医务室连麻药都没有。医生直接用剪刀，在第一关节处把皮肉骨头都切掉了，那人说自己疼得差点晕过去。
还有人手指冻伤，被用普通锯子锯断，术后发了三天四十度的高烧。
苏联战俘营的看守后来回忆：日本战俘比德国战俘守纪律多了，干活最卖力。
但即便如此，每年冬天来临，还是有大批日本战俘死去。死于饥饿，死于寒冷，死于疾病，死于绝望。
冬天土地冻得太硬，根本挖不开坑埋人。尸体只能扔在外面。
一位日本老兵晚年接受采访，说了这样一句话：在西伯利亚战俘营里，对死亡的恐惧无时无刻不萦绕在心头。
"西伯利亚"四个字，对他们来说就是死亡的代名词。
1947年开始，苏联陆续遣返日本战俘。1956年苏日恢复外交关系，最后一批战俘才被放回去。整整11年。
去的时候60万人，回来的不到50万。
剩下的，永远埋在了西伯利亚的冰雪之下。
曾经横行中国东北14年的关东军，犯下无数罪行，最终在冰原上得到了命运的清算。这笔账，历史替中国人记着。
参考资料：
中国新闻网：《日本人记录的二战最后一役：颠倒历史真相》（2015年4月30日）
人民网党史频道：《鲜为人知的诺门罕战役》（2014年9月18日）
抗日战争纪念网：《虎头要塞——二战最后终结地》综合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