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额栏里写着三千块 周日，老公的大伯和大伯娘突然来到我家，还给我老公买了两条烟。

余额栏里写着三千块 周日，老公的大伯和大伯娘突然来到我家，还给我老公买了两条烟。就吃了一顿饭，就说要走。我望着玄关处那两个鼓囊囊的编织袋，心里没来由地泛起一丝不安。 老公送他们下楼时，我蹲下去系鞋带，瞥见编织袋缝隙里露出半截红布，像是去年集市上给婆婆扯的那块灯芯绒。大伯家在山坳里种果树，往年清明才会捎袋新茶来，这回提前俩月上门，总觉得不对劲。 碗筷刚泡进水池，老公拎着编织袋回来了，脸阴沉沉的。"死活要塞给咱"，他拽开绳结，里头滚出袋炒花生，半篓土鸡蛋，还有双虎头棉鞋，针脚歪扭得像爬藤，是大伯娘的手艺。最底下压着个塑料包，拆开竟是本存折，活期余额那栏印着"3000.00"。 下午四点，大伯的电话打过来，听筒里满是风声。说自家果园遭了冰雹，套袋的苹果砸得坑坑洼洼，下半年的农药钱还没着落。"知道你们房贷紧"，他在那头咳得厉害，"可实在没处挪借了"。 我想起前年去山里，大伯领我们看他的果树，每棵树干都缠着草绳防冻。他粗糙的手摸着树皮，说等挂果了就给孙子攒大学钱。去年视频时，他还扒着镜头让我们看满树白花，笑得满脸褶子。 老公捏着存折去银行，回来时手里多了沓现金。"取了两万"，他把钱塞进信封，"当年咱买房时差首付，大伯背着一蛇皮袋零钱就来了，说是挨家挨户借的。"我翻那袋花生，底下压着张泛黄的纸，大伯娘歪歪扭扭写着："孩子，这三千是俺们养老本，先拿着，不够再想办法。" 傍晚大伯又来电话，声音亮堂多了："村支书说能申请救灾款，你们那钱先别动！"他说要给我们寄新摘的香椿，老公连忙拦着，让他留着卖钱。挂了电话，老公对着窗外发愣，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我蒸了盘槐花糕，是开春时冻在冰箱里的。老公吃着糕说，小时候大伯总带他上山采蘑菇，有次迷了路，大伯背着他走了半夜，鞋底子都磨穿了。"那时候他总说，山里人没啥能耐，就是骨头硬。" 花生我分了些给对门张婶，她边吃边说："前儿你大伯来打听你家地址，在小区门口转了好几圈，说怕你们嫌他土。"夜里我起夜，见老公在阳台抽烟，烟头明明灭灭，像山坳里的萤火。 那两个编织袋，我剪了一个当买菜兜。今早去早市，卖菜阿姨说这袋子结实，问在哪儿买的。我说山里亲戚给的，她笑着说："还是老家来人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