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半的台风夜，六十多岁的王建国蜷缩在沙发里刷短视频，屋外呼啸的风声里突然爆开"哐当"巨响。二楼阳台的晾衣杆被十二级台风吹得砸在防护网上，挂着老伴新买的碎花连衣裙在狂风里猎猎作响。 老人趿着塑料拖鞋冲上露天阳台，雨水横着扫在脸上生生作痛。他抓着摇摇欲坠的晾衣架，恍惚间想起四十年前在青岛当水兵时，也是这样抓着被台风掀翻的帆布。湿透的背心黏在身上，老胳膊老腿竟涌起股久违的蛮劲，愣是把两米多长的金属杆拽回了安全区。 当最后一件衣服抢进怀里，后腰突然传来刺痛——多年前腰间盘突出的旧伤发作了。他踉跄着抓住洗衣机，没留神踩到漏水的排水管，整个人"哧溜"滑出半米，后背重重磕在瓷砖墙角。恰在此时，台风"利奇马"在厦门沿海登陆的新闻推送亮起手机屏幕，蓝白电光映着老人龇牙咧嘴的滑稽模样。 第二天社区诊所里，新来的小护士憋着笑处理他腰上的乌青："叔您这岁数还演动作片呢？"诊室外的长椅上，七八个淋雨感冒的年轻人齐刷刷盯着他后背渗血的纱布。老伴举着CT片匆匆赶来，兜头一件干爽老头衫罩住他湿漉漉的花白脑袋："台风天显什么英雄？当自己是二十岁小伙呢？" 回家时路过小区花园，老王瞥见昨夜救下的碎花裙迎风招展。晾衣杆上新焊的加固螺丝泛着金属冷光，像是给不服老的灵魂打上的补丁。他摸着贴了膏药的腰眼暗自发誓：下次气象台挂红色预警，保准提前三小时收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