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年4月12日，一位形迹可疑的男子悄然现身湖南省公安厅，用平静的语调说出令人震惊的话语："我是保密局的人，请夏厅长出来一见。" 【消息源自：《湖南剿匪斗争史》湖南省地方志编纂委员会编；《公安战线四十年》夏印回忆录；湖南省档案馆藏方天印个人档案】 1950年的长沙城，春末的太阳晒得青石板路发烫。省公安厅大门口站岗的小战士擦了把汗，突然看见个穿灰布长衫的男人在门口转悠了三圈。这人戴着圆框眼镜，拎着个旧皮箱，活像个教书先生，可眼神总往岗哨上瞟。 "同志，您找谁？"小战士把枪往肩上提了提。 眼镜男人从怀里摸出张泛黄的证件："麻烦通报夏副厅长，就说...军统方天印求见。" 值班室里的老文书差点打翻搪瓷缸。这名字他熟——去年衡阳地下党联络站被端，六名同志牺牲，档案里白纸黑字写着"主谋方天印"。老文书哆嗦着抓起电话，没注意钢笔在登记簿上洇开一大片墨渍。 夏印正在会议室布置剿匪任务，听说这事直接拍案而起："带他去二号审讯室！"走到半路又折回来，把配枪锁进了抽屉。走廊上几个年轻公安要跟，被他摆摆手拦下："人家敢单刀赴会，咱们也不能跌份儿。" 审讯室铁门咣当一响，方天印正盯着墙上的"坦白从宽"标语出神。见夏印进来，他忽然起身鞠了个九十度的躬，皮箱"咔嗒"弹开——整整齐齐码着十二本蓝皮册子。 "这是湖南境内保密局全部潜伏人员名单，包括电台频率和接头暗号。"方天印的长沙话带着上海腔，"我知道您要核实真伪，第三本第七页写着'白鲢'，是你们政保科的王干事。" 夏印心里咯噔一下。三个月前他们确实抓出个内鬼，代号还是昨天才审出来的。他翻开册子，发现连罗文杰土匪窝里的眼目都标得清清楚楚。这个湘西最大的土匪头子，剿匪部队围了半年都没找到老巢。 "条件？"夏印合上册子。 "我想戴罪立功。"方天印摘了眼镜擦镜片，手有点抖，"罗二爷...罗文杰当年打日本人救过我命。要是政府能给条活路，我去劝他。" 三天后的湘西密林里，罗文杰的寨子正乱哄哄宰年猪。哨兵跑来报告时，他刚把驳壳枪拆到一半："谁？方参谋？"铜制枪管当啷掉在青石板上。这个国民党特务头子，五年前确实带药品救过他被日军打穿肺叶的命。 两人在吊脚楼里聊到后半夜。方天印掏出夏印给的"湘西剿匪司令部"红头文件时，油灯正好爆了个灯花。罗文杰盯着公章看了半晌，突然咧嘴笑了："老方，你晓得我书读得少。这纸上写的'既往不咎'，作数不？" "作数。"方天印从包袱里取出两盒盘尼西林，"夏厅长说，你要愿意，明天就能带着弟兄们去领解放军军装。" 屋外传来土匪们划拳的声音。罗文杰摩挲着药盒上褪色的英文标签，突然想起四年前方天印摸黑送药来时，盒子上也是这串字母。他抓起酒碗一饮而尽："成！不过你得跟政府说，我手下那些崽子，得给分地种！" 半个月后，长沙城贴出布告：湘西匪首罗文杰率部投诚，改编为解放军永顺县大队。公安厅档案记载，此后三个月里，湖南全境有二十七股土匪主动下山缴械。夏印后来在回忆录里写："那天方天印要是带着枪进来，故事就得另讲了。" 而方天印的档案最后一页，贴着张1953年的工作证照片。他穿着中山装，在湖南某国营农场当会计，镜片后的眼睛笑得眯成缝。备注栏里一行小字：改造良好，已摘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