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介石提出三个条件，才能释放张学良，张学良：一条都不答应 “1946年九月的桐梓，汉卿兄，这回是真有好消息！”莫德惠推门就喊。张学良抬头，手里那本《史记》啪地合上，眼神亮了几分。 十年囚居深山古刹，风雨声伴着佛钟，他最缺的不是酒，是外面的风。莫德惠前几次来，只聊些旧事，这回却像带着春信而来。 茶刚温好，莫德惠低声报出蒋介石的“开恩”：承认西安事变受共党摆布；交出南京“不抵抗”密电；离开大陆，“暂居海外”。他说得客气，意思却硬得像三块顽石。 张学良愣了半晌，忽地站起，“不行！”声音压得很低，却透着决绝。他欠身两步，盯住莫德惠，“若说我上谁的当，先得问良心认不认。” 十年前的临潼兵谏，他和杨虎城拼的是前程，也拼了命。没有那一扣，后面的全面抗战恐怕要迟好几年，这一点他心里有数。要他如今翻口供词，岂不是让历史倒退？ “不抵抗”电报更戳痛处。九一八当夜北大营的火光，他至今记得味道。蒋的密令一句“万勿抵抗”，让三千万同乡沦陷，他被骂成“不抵抗将军”。这口黑锅，他扛了十五年，却不肯再帮人抹去来龙去脉。 至于出洋，他笑得发苦：“人说犯了国法才流放，我是为救国家才扣委员长，凭什么把我赶出门？”他不想再掌兵，哪怕做大学教习也甘愿，只求留在故土。 莫德惠叹了口气，话没再劝下去。两人并肩走到桐梓小湖边，风里有桂香。张学良摇头淡淡一句：“自由若要用谎言来换，那不是自由。” 消息很快回到南京。蒋介石心知谈判告吹，暗中换了招：把“副司令”移往重庆，再直接送台。郑介民负责操作，一切称作“照顾健康”。 十一月初，刘乙光抵桐梓，兴冲冲说“去南京小住”。张学良信了，收拾几包旧书旧照，还写了几封未寄出的信。他以为前路有光。 重庆歌乐山白公馆的酒席热闹得过火，毛人凤、沈醉轮番敬酒。张学良谈到往昔东三省，话多了几分醉意。席散前，他问：“何日飞南京？”众人沉默。 翌夜，毛人凤终于吐露：“改去台湾。”短短四字，像锤子落在桌面，杯中酒微微颤。张学良脸色青白，半晌没再说话，只把酒一饮而尽。 飞机起飞那天，他坐在舷窗旁，云海翻卷，他却懒得看。赵一荻握住他的手，他轻声道：“不是去看风景的。”句子短，却重得叫人喘不过气。 新竹、日月潭、高雄，大半生就这样换了不同围墙。蒋介石偶尔送药材，却从不提放人。临终前一句“不可放虎”，宣判了他继续被囚的命运。 等到蒋经国也走了，岛内政治气候骤变。1990年春，他收到公文：“行动限制全部解除。”那一年，他已九十。推开门，第一步走得很慢，却稳。 后来，他到夏威夷住下。每日清晨，他照旧练剑，偶尔写心得：“悔有之，怨无多，惟愿史笔公。”十二字，算是给自己下的注脚。 2001年秋，他病逝海岛，享年一零一。至死不肯交出的电报，仍锁在远方的保险柜里，像一把钥匙，等后人去开那扇尘封的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