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年，曹操花重金，将被困匈奴12年的蔡文姬赎回。临行前，两个儿子拽着她的胳膊，眼泪巴巴地问：“母亲，你不要我们了吗？”蔡文姬一把将他们推开，头也不回地绝尘而去…… 东汉末年天下大乱，陈留圉县有个叫蔡琰的女子，后人更熟悉她的字文姬。 她父亲是当世大儒，精通音律书法，家里藏着四千多卷书，她打小聪明，她能听出父亲弹断的是第几根琴弦。 十六岁那年嫁到河东卫家，丈夫卫仲道也是个读书人，小两口弹琴作诗日子和美。 新婚未满一年，丈夫便因肺痨离世，婆家旋即指斥她克夫，她愤然收拾包袱归返娘家，彼时的她尚不知，更为凄苦的日子还在后面。 没过几年朝堂变天，董卓被吕布杀了，蔡邕在朝堂上忍不住叹息一声，掌权的王允当场翻脸：“董卓是国贼，你为他叹气就是同党！” 没曾想对方竟求情说宁愿砍脚换命写完汉史，王允眼皮都没抬就把他处决了。 文姬刚给父亲上完坟，正遇上南匈奴骑兵劫掠，马蹄声追上来的时候，这个连蚂蚁都不忍踩死的才女，眼睁睁看着马鞍旁挂着血淋淋的人头，那正是她熟悉的乡邻。 建安十一年的草原上，她已经熬过十二个寒冬，匈奴左贤王把她当战利品收进帐篷，生了两个儿子。 塞北的风像刀子，刮在脸上生疼，她总裹紧破羊皮望着南方，直到某天帐篷外传来乡音，曹操的使者带着黄金白璧来赎人，马车就停在营外，两个孩子却扑上来拽住她衣角哭喊。 她指甲掐进掌心，猛地推开骨肉钻进车帘，马车在哭声中驶远，她始终没回头，生怕一回头就走不成了。 等到她回到中原才知曹操用意，这位挟天子令诸侯的权臣，念着当年向蔡邕求教的旧情，更想找回散失的典籍。 于是，他做主把文姬许给屯田都尉董祀，新郎官才二十出头，听说要娶个在胡地生过孩子的寡妇，脸都青了却不敢违命。 新婚夜两人隔着案几对坐，油灯把影子投在墙上，像两座互不相干的山。 后来，董祀被人告发判了斩刑，文书已经送出去，数九寒天里，她披头散发赤着脚闯进相府。 曹操正宴请宾客，看见她冻得发紫的脚踩在青砖上，眉头皱成疙瘩：“判决已出，我也为难。” 满座公卿注视下，这个曾为匈奴王生子的女子突然重重叩头：“您马厩里千匹快马，帐下无数勇士，差个人追回文书很难吗？”酒樽停在半空，满堂只听见她额头撞地的闷响，曹操终于挥手：“追！” 董祀回家那晚，看见案头堆着竹简，妻子正默写《周官训诂》，这是曹操要她父亲藏书的交换。 蔡家典籍早毁于战火，可她硬是凭着记忆写出四百多篇，后来曹操拿着蔡邕残稿对照，竟一字不差，烛光里他第一次认真看妻子，握笔的指节冻裂渗血，背却挺得笔直。 自那之后，两人搬到蓝田山下住，文姬教村童识字，董祀给乡邻调解田亩纠纷。 有年收成好，他扛回焦尾琴，当年蔡邕从火场抢出的梧桐木做的琴，春夜虫鸣里，文姬弹起新谱的曲子，董祀忽然说：“这调子像草原的风。”她手指一顿，琴声里多了些说不清的东西。 后来他们有了儿女，女儿总爱趴在母亲膝上听故事，她讲苏武牧羊，讲昭君出塞，却从不提自己在匈奴的十二年。 建安二十五年曹操去世时，她在庭前栽了棵柏树，孩子们跑过树下嬉闹，她摸着树干粗糙的纹理，想起父亲说过：“文字比人活得久。” 蓝溪的水流到第七个年头，董祀在溪边建了座小书阁，她把默写的典籍抄录三份，一份送官学，一份藏阁中，一份让儿子带着南下避祸。 黄初四年深秋，她咳着血校对最后几卷书，窗外枫红似火，恍惚听见马蹄声，像那年接她归汉的马车。 侍女后来发现她伏在案上，手边摊开的《汉书》批注墨迹未干，页角画着朵小小的兰花，那是母亲梦中所见的吉兆。 她归葬那天，乡民沿着山路撒纸钱，白茫茫的纸蝶飞过焦尾琴，飞过她教孩童写字的沙盘，落在书阁青瓦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