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5年,62岁陆小曼去世。翁瑞午的长女翁香光闻讯赶来,见四下无人,迅速解开陆小曼的衣扣,眼前的场景令她惊愕不已,忍不住感慨:凉薄之人终究没有好下场……
62岁的陆小曼躺在上海华东医院的病床上,翁香光接到消息赶来时,病房里只剩下一具冰冷的躯体。
她颤抖着手解开逝者的衣襟,褪色的棉布内衣上布满补丁,袖口磨出毛边。
这个曾经名震京沪的交际花,临终穿着竟不如市井老妇,她望着那张布满皱纹却依稀可见当年风华的脸庞,百感交集地叹息:凉薄半生终究落得这般光景。
时间倒回半个世纪前的上海孔家弄,1903年初冬,常州陆氏家族迎来掌上明珠,父亲陆定是财政部赋税司长,母亲吴曼华出自书画世家。
含着金汤匙出生的陆小曼,自幼浸泡在诗书丹青里。七岁那年随母迁居北京,圣心学堂的法语教师惊叹这个女童的聪慧,十二岁能用法语写十四行诗,十五岁临摹宋徽宗的花鸟图几可乱真。
1919年的北京外交部舞会上,16岁的她第一次展现锋芒,当法国公使对京剧表演露出轻蔑神色时,身着月白旗袍的少女款步上前,用流利的法语说道:"贵国的《茶花女》在东方人眼中何尝不是怪腔怪调?"
满座哗然中,外交总长顾维钧当即破格聘她为翻译官。自此,六国饭店的琉璃灯下,总能看到她与各国使节谈笑风生的身影。
1922年深秋,在父母安排下,她嫁给了西点军校毕业的军官王赓,哈尔滨的冬天冻住了她的笑容,刻板的丈夫终日忙于军务,留她独守空闺。
当徐志摩带着雪莱诗集闯入她的世界时,两个被旧式婚姻束缚的灵魂瞬间迸出火花。
北海公园的订婚照上,她眉目含情,杭州西湖的蜜月游船上,她挥毫写下"只愿君心似我心"。
徐志摩身兼三所大学的教职,仍填不满妻子对貂皮大衣和法国香水的渴望。
南京路上的永安公司记录着他们的争吵:1929年购入十二瓶香奈儿五号香水,1930年定制三套巴黎最新款洋装。
当他为筹措家用四处奔波时,翁瑞午端着烟枪出现了,这个精于推拿的世家子弟,用鸦片缓解她的神经衰弱,也悄然蚕食着她的清醒。
1931年11月19日的济南上空,邮政飞机的残骸里散落着未完成的诗稿,她抱着沾血的山水长卷哭晕在灵堂前,那是徐志摩随身携带的她的画作。
徐家人将她拒之门外,曾经挥金如土的交际花典当了最后一件狐裘,蜗居在四明村的亭子间,窗外的百乐门霓虹依旧闪烁,她却再没踏进舞池半步。
命运的转折出现在1956年的上海美术馆,陈市长在烟雨图前驻足良久,当得知作者是那位传闻中的"堕落名媛"时,当即批示:"这样的艺术家应当照顾。"
文史馆员的任命书送到病榻前,63岁的她颤抖着戴上老花镜,在散马图上落下最后一笔朱砂印。
翁瑞午弥留之际,她握着他的手轻声道谢,这个陪伴她三十三年的男人至死不明白,为何她始终不许他与发妻离婚。
1965年清明时节,赵清阁在整理遗物时发现,檀木箱底整整齐齐码着《徐志摩全集》的手稿,最上面压着泛黄的结婚请柬,烫金小楷依稀可辨"志摩小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