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还只有胶片的时代做过一段时间摄影师。
那时候流行“学艺”这种说法，我找到了一家愿意收我的有点儿小名气的店，每天寸步不离地跟着店里的师傅出去跑活儿，一边看着师傅怎么拍，自己就照猫画虎地在脑子里试，因为胶卷贵，轻易不让我上手。
有一天突然来了个急活儿，店里的师傅生病了，老板就让我带着东西去了，是住在思南公馆里某一家的女儿过十八岁生日。
虽然跟着跑了很久的活儿，但我还是有点儿没底，手心里一把一把地汗出，但主要是因为那个女孩儿太漂亮了，她真像我挤在电影院里看到的奥黛丽赫本。我没注意到后背的衣服已经有了汗渍，但我一定能感觉到我很狼狈又手颤抖着调试机器。
她竟然笑着安慰我说，你不用紧张，本身我也是临时起意想拍几张照片，还要麻烦你急慌慌地跑一趟。
终于拍完照片后，她递给我几张纸巾。我本能地在裤子上蹭了蹭手心里的汗，但又反应过来应该用她递过来的纸，我不好意思地脸羞怯涨得通红，她又露出来另一种很放松很开心的笑容，递给我了一块儿她的生日蛋糕。
一段时间后她来取照片，我手忙脚乱地把其中一张我想偷偷留下的照片夹在了记客人信息的本子里。
她很喜欢那一沓照片，她还说以后会经常找我照相。我鼓起勇气追到了店门口，冒昧地想问能不能知道她的名字。
她说，当然能啊，我叫孙凡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