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讲个真事儿,就我以前单位同事的事儿。这姑娘打小命苦,六岁那年,亲妈跟个野男人好得昏天黑地,闹着要离婚私奔。她爸气得直哆嗦,可就是死活不松口,非要把这对“野鸳鸯”耗在婚姻里。
她妈倒狠,见离不成婚,某天拎着箱子就要跑。那男人在楼下等得跟望夫石似的,小姑娘突然扑上去,两条小胳膊死死箍住亲妈大腿。六岁孩子哪懂啥婚外情,但直觉告诉她——这妈要是走了,就真回不来了。
她爸她妈俩人掰她手指头,跟掰冻萝卜似的,掰得咔咔响。最后她妈急眼了,抬腿一甩,小姑娘像被拍飞的皮球,哐当撞在桌角上,血哗哗流,额头上裂道大口子。她妈连眼皮都没眨一下,提着箱子就走了。
后来她妈跟那男人去了上海,嫁了个开公司的,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滋润。钱多到能养两匹马,还生了个弟弟。等她上初中了,她妈突然想起还有个闺女,电话打过来:“来上海吧,妈给你买新裙子,带你去迪士尼!”
小姑娘在电话这头冷笑,新裙子?能比得上额头上那道疤疼?她妈许诺这许诺那,她爸也在旁边帮腔:“上海教育好啊,去那边能考好大学。”她心里明白,这是她爸放下了,想让她过好日子。
到了上海,继父倒是个实在人,天天接送上下学,隔三岔五买礼物,带她逛外滩吃生煎。小姑娘跟继父处得挺好,跟弟弟也亲得跟亲姐弟似的。但一看见亲妈,立马变身刺猬,说话带刀子,句句往心窝子上扎。
她妈越哄她越烦,在上海上了两年学,成绩一塌糊涂,光琢磨怎么气亲妈了。她妈实在受不了,跟前夫哭诉:“这闺女我管不了,你接回去吧!”
小姑娘又回到老家,高中三年跟打了鸡血似的,考上了杭州的大学。她妈这下高兴了,三天两头往杭州跑,买衣服都是大牌,她成了班里第一个穿阿迪耐克的学生。可她呢,钱照收,笑脸没有,亲妈叫得比陌生人还生分。
现在她四十了,额头上那道疤早淡成月牙印,但心里的疤永远好不了。每次照镜子,那道疤就像个开关,啪嗒一下,六岁那天的血和哭声全涌回来。
她妈现在见她就哭:“闺女啊,妈当年对不住你。”她眼皮都不抬:“现在说这些,晚了。”母女俩这么多年,连句“妈”都没叫过。她常说,那道疤长在脸上能化妆盖,长在心上,拿啥都盖不住。
这事儿啊,就跟扎在木桩上的钉子似的,拔出来容易,洞眼儿永远在。做父母的,别以为孩子小不懂事,有些伤,一记就是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