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年，一个叫张克明的人来到四川通江，和一个村姑结婚。村姑发现这个丈夫不对劲，向解放军反映情况后，发现此人竟是国军中将王凌云。
王凌云是河南洛阳人，早年混迹于镇嵩军，先后当过憨玉琨、万选才的部下。中原大战中，万选才被诱杀后，王凌云率部接受蒋军改编，被任命为少将师长。 村姑秀兰蹲在井边搓洗衣服，搓衣板上的皂角沫被风吹得四散。她盯着水面倒影里自己日渐隆起的小腹，又想起昨夜丈夫张克明接水时，那只布满枪茧的手——村里哪个庄稼汉的手会是这样？月光下他念《孙子兵法》的模样，还有听见解放军路过时，那瞬间绷紧的脊背，都像扎在心里的刺。 当解放军战士推开土坯房的木门时，王凌云正蹲在灶前烧火，烟锅里的火星明明灭灭。他抬头看见黑洞洞的枪口，反而笑了，那笑容里带着沙场老将的苍凉：“藏了大半年，到底还是栽了。”战士们在墙缝里搜出用油纸包着的将官服，肩章上的金线在阳光下刺得人眼睛生疼。 被押解上路那天，王凌云回头望了眼秀兰。姑娘抱着襁褓站在村口老槐树下，晨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他突然想起新婚夜，秀兰把新纳的千层底布鞋塞到他手里，说“往后咱们好好过日子”。现在想来，这话恍如隔世。 审讯室里，王凌云盯着墙上的毛主席画像，开始讲述自己跌宕的半生。从镇嵩军里的小兵，到在中原大战中踩着战友的尸体上位；从带着部队在抗日战场上浴血厮杀，到解放战争中为蒋介石卖命节节败退。“我知道自己手上沾了太多血。”他摩挲着手上的伤疤，“淮海战役那会，我亲眼看着三万弟兄成了炮灰。” 在监狱里，王凌云常常望着铁窗外的天空发呆。有次管教送来秀兰的信，信里说孩子会叫爹了，还画了歪歪扭扭的小人。他把信纸贴在心口，眼泪滴在“好好改造”四个字上。经过漫长的思想改造，他开始在狱中给年轻战士讲战术，讲当年如何在台儿庄与日军拼刺刀。 1961年，王凌云获得特赦。当他再次回到通江时，秀兰已经改嫁，孩子在村口怯生生地望着他。他站在熟悉又陌生的土地上，终于明白：曾经那个威风八面的国军中将，不过是历史长河里一粒随波逐流的沙。而他的故事，也成了那个新旧交替时代里，无数国民党军官命运转折的缩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