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年间,边桂岩在洪泽堤上做通判,管些杂事。官不大,迎来送往免不了。他在堤边盖了

雨后清新心舒畅 2025-05-02 01:30:07

康熙年间,边桂岩在洪泽堤上做通判,管些杂事。官不大,迎来送往免不了。他在堤边盖了几间屋,图个清静,看水也方便。 这晚天阴,月亮没影儿,湖上起了雾,水汽贴着地皮漫,带着腥甜味。边桂岩屋里请客,都是左近县里的熟面孔,乡绅、举人,还有两个管盐课的。灯点得亮,人脸上油光光的。桌上有湖里刚捞的白鱼,清蒸,嫩;淮安运来的糟鹅,咸香;本地茨菰烧肉,糯。大家吃喝,说些场面话,收成、官司,声音不大不小,嗡嗡的。 外头突然响起梆梆梆的拍门声,震得窗纸簌簌抖。边桂岩手里筷子悬在半空,桌上像被人掐了嗓子,举人老爷夹着的鹅骨头正往碗沿上滴油。老刘头提着灯笼跑进来,裤脚湿了半截:"大人,堤下漂着个东西。" 盐课司那位先站起来,腰间银鱼袋晃得叮当响:"莫不是走蛟?前年泗州城破就..."话没说完被边桂岩扫了眼,缩着脖子坐回去。桌上七八双眼睛跟着油灯转,看边桂岩抓过青布斗篷就往外走,风卷着门帘扑进来,腥甜味更重了。 灯笼光在雾里滚成团毛月亮,十几个衙役提着铁钩候在堤边。老刘头说的"东西"卡在芦苇荡里,白惨惨一截,远看像翻肚的鲢鱼。边桂岩靴子刚踩上滩涂,背后有人倒抽凉气——是个人,脸朝下泡得发胀,青布衫子缠满水草。 "捞上来。"边桂岩嗓子发紧,这季节不该有浮尸,更不该出现在新修的束水堤下。两个胆大的衙役用竹竿捅了捅,尸体翻过来的瞬间,灯笼突然被风吹灭。黑暗里有人骂了句娘,等火折子再亮起来,边桂岩看见尸体手腕上一圈瘀痕,像是被铁链磨的。 席面上那盆茨菰烧肉还冒着热气,边桂岩却盯着窗外出神。盐课司的人早溜了,剩下乡绅们搓着手说"大人辛苦",眼睛直往尸体盖着的草席瞟。举人老爷临走前压低声音:"上月漕船上丢了个纤夫,说是投水自尽..."话尾散在夜风里,边桂岩摸到袖袋里硬邦邦的东西——方才验尸时从死者鞋底抠出的半块青砖,切口整齐得像刀切豆腐。 梆子敲过三更,老刘头来添灯油,看见自家大人蹲在耳房门口。边桂岩正把青砖往石阶上磕,碎渣里露出半粒金砂,映着烛火直晃眼。"这砖..."老刘头话没说完,边桂岩突然起身往马厩跑,惊得马匹直打响鼻。洪泽湖的浪头拍在石堤上,远处传来闷雷声,空气里的腥甜变成了铁锈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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