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庆24年,第73代衍圣公进京面圣。回曲阜后,他把与嘉庆的对话记录了下来。这一年嘉庆还有一年驾崩,我们或许可以通过记录的这段对话,大概知道嘉庆晚年是个什么状态。 嘉庆二十四年秋,养心殿的蝉鸣声里混着几分焦躁。第七十三代衍圣公跪在青砖地上,明黄帘子后头飘来的声音沙沙的,像是被秋老虎晒蔫了的树叶。 衍圣公心里咯噔一下。早听说皇上这两年总念叨着南巡,可户部账上空的能跑马,运河上漂着的全是灾民的破木板。他抬了抬眼,正巧瞥见嘉庆扶着龙椅慢慢站起来——当年在孔庙行三跪九叩大礼的挺拔身板,如今裹在团龙纹袍子里竟显出些佝偻。 "临清水患闹了三个月,河道衙门报上来的折子摞得比太和殿门槛还高。"皇帝踱到鎏金铜鹤香炉边上,手指头无意识地抠着炉身上凸起的云纹,"说是要重修堤坝,张口就要八十万两。前儿个豫亲王家的二小子在八大胡同包了整条画舫,光烟花就放了三千两白银。"这话像块硬石头砸在殿里,衍圣公咽了口唾沫,后脖颈子直发凉。 窗棂外头掠过一群乌鸦,影子投在嘉庆脸上明明灭灭。他突然转身,袖口扫翻了案头一摞朱批奏折,哗啦啦散了一地。"二十年前朕扳倒和珅,以为能把这歪脖子树扶正了。谁承想树根底下早被虫子蛀空了!"咳嗽声闷在喉咙里,震得胸前朝珠乱颤。衍圣公这才注意到,皇上腰间挂的荷包褪了色,金线绣的"勤政亲贤"四个字都起了毛边。 说到圣庙新修的事,嘉庆突然来了精神,眼里泛着水光:"乾隆四十八年皇考带朕去曲阜,大成殿前的杏花落得跟雪片子似的。那会儿工部说用的是金丝楠木,能保三百年不腐。"他伸出拇指蹭了蹭眼角,"如今三十五年过去,怕是又要漏雨了吧?"衍圣公刚要回话,皇上却摆摆手,从袖子里摸出个油纸包,里头躺着半块硬邦邦的茯苓饼——这是要斋戒祈雨留下的。 日头偏西的时候,太监进来添了第三回灯油。嘉庆说起嘉庆十八年天理教杀进紫禁城的事,嘴角直哆嗦:"那帮反贼踩着神武门的琉璃瓦,朕在养心殿都能听见瓦片碎裂声。后来查出来,守城的侍卫统领收了二百两银子就给人开了门。"他忽然抓住衍圣公的胳膊,力气大得吓人,"你们孔家的族谱续到多少代了?七十三?七十三...朕今年六十整,夜里批折子眼前老飘黑影儿。" 殿外传来打更声,衍圣公告退时瞥见御案上摊着山东巡抚的折子,朱批写到一半的"准奏"二字晕开了墨迹,像两滴化了的眼泪。回曲阜的路上,运河水浑黄湍急,船过临清闸口时,他看见灾民们在河堤上搭的窝棚连绵不绝,远远望去活像给大地打了块补丁。 三十年后,有人在孔府档案库房翻出本蓝布面册子。最后一页洇着块茶渍,模糊的字迹记着:"上问圣庙梁柱可还结实,臣对曰'风雨如晦,鸡鸣不已',上默然良久。
嘉庆24年,第73代衍圣公进京面圣。回曲阜后,他把与嘉庆的对话记录了下来。这一年
雨后清新心舒畅
2025-04-19 07:2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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