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笔记:川沙的纪念馆检票员大妈 梁东方 坐地铁2号线去看长江,之所以不坐到终点

东方连话花 2024-10-05 04:58:13

上海笔记:川沙的纪念馆检票员大妈 梁东方 坐地铁2号线去看长江,之所以不坐到终点站而在川沙就下车,是因为共享单车的使用范围只到川沙。倒不是说不可以骑车走出川沙,关键是坐地铁过了川沙到了下面的几站,出站以后就没有车子可骑了。 川沙赫赫有名,以前没有来过,正好骑车走一走。这走一走就直接走到了川沙的城墙遗址公园,城墙遗址公园不要票也不刷身份证,到城墙上可以看到河流的丁字路口,可以看到旁边的川沙学校,对古城既往的天际线风貌可以提供一个尽情脑补的角度。 于是又去一位名人的纪念馆。纪念馆门里有检票员,实际却是免票,免票那位检票员大妈也很忙。忙着接打电话,更忙着指挥着一个个不知所措的游客刷身份证和登记。没有身份证才需要登记,有身份证只需刷证即可进入。 这个规矩是她看登记的人排队的时候才说出来的,带着你们连这都不知道的不屑甚至不满,很有点居高临下的抱怨味道。实际上有的游客即使知道了这个规矩也还是不刷身份证,因为手写的东西无法核实,随便写个什么名字与号码也都是可以的。 检票员大妈对这样的细节显然是不予考量的,她在工作中表现出来的这种其实是因为没有尽到事先告知义务而产生的“混乱”,有着燃烧的怒火。怒气所从来处主要不是因为逻辑不清,而是因为心理上的某种不平衡,某种怨气。她到了气血开始衰弱下去的年纪,又有了一种精力过剩似的势如破竹的高亢。因为她在接打电话的时候高声说话的语气也与在值班现场对游客说话的语气一样高亢而不容置疑,每一句话好像都带着指责和不耐烦。 所以从始至终就听见她一个人在门口对着游客不停喊叫。因为游客是来了一批又一批,每一批都不知道这个规矩,每一批人中都有被他高声批评的人。她显然是很享受自己这种经常可以对人进行批评的状态。 大家一般都不会计较,或者坚称没带身份证,或者赶紧放下登记的笔,直接刷了身份证进去也就算了。 我进去走了走,看了看。见一间卧室里竖着一块牌子,上面说胡适早年在上海求学就住在这里。胡适的父亲做茶叶生意,带着家小从老家过来,居住在这个院子里,前后一年有余。不过我很快就又在另一个展室里看到胡适自述,说听父母说自己小时候曾经住在上海的川沙,已经完全没有印象。 这样说来胡适的在上海的“求学”,大致上是小学吧。年龄特别小的时候的“求学”,才可能会在成年以后没有什么印象。而胡适在本地求学的时候曾经住过的地方,不管他自己有没有记忆,也都是值得专门拿出来说一说的。这个逻辑是没有问题的。 有问题的是怎么出去? 对,怎么走出这个故居展览馆。一连几次,每次回到大门口,那位检票员大妈都一抬手指着后面说穿过中厅向后走。可是我每次走到最后都被房子挡住了,不论是楼上还是楼下都没有能出去的路。 最后一次再回到大门里面,告诉她我直接从大门出去吧,书包还在门口的共享单车上放着呢。 大妈态度坚决,说那我不管,这是规定,必须从出口出。 我说找不到出口,她就急了。放下正对着又进来的一批游客的“批评”,气冲冲地带头向后走,只过了一个道门就拐向了东边,并不是走到底,不是走到院子的最后一进。东边果然是在一道门挡后面,有可以通到另一个院子里去的路。这个通道门口没有标志,而她每次的抬手指出,都被我理解成了要走到院子最后面。 把我领出去了,她愤怒批评的高声也臻于顶点了,一边向回走一边高声嘟嘟囔囔着,等于是顺便告诉了所有院子里的游客,出口在这里,不在后面。 在很多北方人的印象里,南方人说话都是吴侬软语的,平均的礼貌程度远比北方高。来了以后才知道也不是没有例外。这个印象深刻,连带着对这位名人和胡适也有了受此影响而来的某种直观烙印,好像这座老宅子的气质也有了这位大妈的风格,也许需要再读读他们的人生经历和著作才能做出可能的改变吧。 这再次印证了一个事实:不管理性上承认与否,我们关于一个地方的印象总是和在本地接触到的人,随机且偶然地接触到的人有着直接的密切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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