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领六弟省亲，回家乡哈尔滨，六弟比我还早几年去的省城哈尔滨，六弟五弟去哈尔滨的时候，还上初中。他们是随着父亲工作调往省城，一起去的哈尔滨。上世纪七十年代末，我在部队当兵。 刚刚到省城，家里没有房子，前几天坐车路过中山路省政府，六弟指战着黄颜色省公安厅大楼，说，79年我们和父亲就住在公安厅二楼的办公室，一上楼梯左边的办公室。白天父辈们办公，晚上弟弟们睡觉，吃就在公安厅食堂，弟弟说当年食堂伙食不好，买饭票排队吃饭。白天，弟弟们走着去香坊上初中学校。 这样子的日子持续了两年多 ，家属楼盖好了，家里分到了三室一厅，已经到了1982年。 弟弟们都很用功，85年考上一个，紧接着86六弟又考上大学。一个学中文一个学美术教育。大学毕业了，又都出国了。 我当兵回来复习了一阵子，终因小时候经常逃学，底子薄，没敢去考。落得个散兵游勇，杂牌军。 六弟到哈尔滨就住了四天，匆匆忙忙，看了一下亲朋好友，吃了四顿大餐。 最后一天，六弟说，走，去看看二大娘去。打个出租车就去了香坊，二大娘住公滨路香顺街附近。 二大娘住二楼，老旧小区，房子是1979年盖的。 使劲儿敲门 ，里面出动静了。 谁呀？ 老四。 二大娘把门打开，有点惊讶。 说，老四，你死哪儿去了，你拿我这当旅店呢？走，连招呼也不打。 我说，我不是告诉你我走了吗？你看看我领谁过来了？ 二大娘翻眼皮看着老六，说，这小子是老五？我说，你再仔细看看。 二大娘说，老六！你小时候我没少给你揩腚，净拉稀。 二大娘拽老六进屋子，按老六坐下，说，你妈咋没过来？我说，二大娘，我妈过不来了。她说，你妈去拉林啦？六弟说，我妈妈都死20多年了。二大娘用手摸了一把干涸的眼泪，说，都死了，就剩下我自己了。 二大娘说，老六啊！你在哪个区，南岗还是道里？我说，老六在河内。二大娘说，你个小兔崽子，哈尔滨有河内吗？ 二大娘又说，老五死哪儿去了？六弟说，他在纽约。二大娘，扭腰是哪里？六弟说，是美国。 二大娘说，老四你给小斌子打电话，让他回来上饭店，请老六吃饭。我说，二大娘，我俩下午高铁，坐一会儿就走。 二大娘用手摸着老六脸，说，小时候长得跟毛孩似的，你二大爷举着你骑他脖子，上外面给你买香坊冰棍。 时间到了，六弟拿出来5千元钱，说，二大娘没给你买啥，这钱你喜欢啥买啥吧！ 二大娘喜欢钱，一看到钱又想起来什么。 说，死老四，你从我这拿的那100元还没还呢！我说，六弟你再给二大娘10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