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想起，十多年前，当班主任的一件小事。 那是接连上课的第十七天，在学生的眼神里，我一次比一次更深地看出无奈，也看到厌倦。作为班主任，我自然不可以发牢骚，也不可以做泄气的事。 吃过晚饭，六点的晚辅是我守。突然兴起个念头，问学生想不想打场篮球赛，好几个男孩子欣然应允，随即跑过隔壁班去联系，劲头很足的样子。 秋日的风很大，有一阵刮得很猛，却丝毫没影响到这些孩子的兴致。因为我提前叮嘱过其他学生也要到场观看，所以，我去到球场时，观众很齐了。 这是我在另一个场所观察自己的学生。观众很热情，但并不喧闹，颇有些文明的参与态度。打球的人，显然不是课堂里的主角，可是他们的表现，甚至整个状态都那么阳光，那么自然。打球的动作很娴熟，以我一个外行的眼光也不难看出，这应该是他们经常活跃并钟爱的舞台。很奇妙啊，和在教室里相比，懒洋洋的样子不见了，懈怠不见了，厌倦不见了，生龙活虎、应付自如、活力十足，连眼神都是明亮的。 一种异样的情绪在我心头蔓延。 我在拉拉队里看球赛的日子，已经很遥远了，在傻呼呼的又吼又叫、又笑又闹中，毫无顾忌，让自己的声音淹没在“加油”里。那时，天空总是那么灿烂，就是飘过几点云，也会那么善解人意；心情总是那么明媚，就是下过小雨，也透着那滋润。 我看到那个因为感情问题被我批评过的男孩，在球场上奔跑着，脸上的表情终于舒展开来。也许，隐藏在心底的失落也会在奔跑和弹跳中会慢慢散失吧。我不带有内疚地关注着他，相信有一天他可以长大可以明白，任何一次成长都伴随着淡淡的痛。痛过，才可以铭记；痛过，才可以避免更深刻的伤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