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5年，冯友兰过90大寿，请梁漱溟来，梁漱溟开始说天气不好，拒了。后来，他直说：还不是因为你太不要脸了。 （信息来源：2012-03-17《梁漱溟与冯友兰》） 冯友兰，这位在中国哲学界享有盛名的宗师级人物，一生的学术成就举世瞩目，他的代表作《中国哲学史》影响深远，不仅在国内广受赞誉，而且远播海外，成为向世界展示中国哲学的一张闪亮名片。 然而，冯友兰的一生却并非一帆风顺，他的为人处世和人格操守时常令人生疑，其复杂的人生历程，呈现出一位学者在追求学术理想与现实困境之间苦苦挣扎的矛盾图景。 冯友兰治学态度严谨，他强调“即凡而圣，由器入道”，主张哲学研究要脚踏实地、学以致用，将日常生活与形而上的道统哲理相结合。 这种理论与实践并重的治学理念，对后世学人产生了积极影响，然而，他的生活作风和为人处世却屡遭诟病，亲友如胡适、梁漱溟等，都对他的种种行为表示不满，指责他商业行为不端、谄媚逢迎、没有文人气节。 冯友兰在清华大学任教期间，给人留下了城府颇深、善于见风使舵的印象，他在校内派系斗争中摇摆不定，先是支持罗家伦掌权，后又倒向新校长一派，这种两面三刀的做派，难免让人对其人品产生怀疑。 更令人遗憾的是，在文革期间，特别是“批林批孔”运动中，冯友兰为了迎合四人帮的需要，竟然放弃了自己的学术信念，违心写作批判孔子的文章，这种背弃良知、阿附权势的行为，很快就受到了学界同仁的质疑和谴责。 面对外界的质疑和自我的怀疑，晚年的冯友兰可谓是苦不堪言，尽管他为中国哲学的发展作出了卓越贡献，但他起伏跌宕的人生经历，却折射出一位学者在理想与现实之间不断挣扎、徘徊的无奈。 1985年，当冯友兰90大寿之际，他的挚友梁漱溟以一封直言不讳的书信，婉拒了寿宴邀请，信中直指冯曾经“谄媚江青”，对其在“文革”中的种种错误行为表示不满，令人称奇的是，面对好友的犀利批评，冯友兰非但没有表现出愠色，反而赞赏梁漱溟的直率真诚。 他的女儿宗璞曾多次为父亲辩解，认为“谄媚江青”之说有失公允，但冯友兰晚年却愈发觉得，自己在“批林批孔”中确有错失，宗璞的辩解虽然情有可原，却无法洗清自己的政治罪过。 在《三松堂自序》等晚年著作中，冯友兰多次反思自己在文革期间的种种错误行为，他坦言，如果自己能始终秉持实事求是的态度，不哗众取宠，也就不会发生“批林批孔”时期的那些错误了。 对于当年的文章，他也深感忏悔，认为那完全是“有哗众取宠之心”，“立其伪”而非“立其诚”，能够直面错误，深刻检讨，这种勇气实属难能可贵，也表明冯友兰至少在晚年选择了“知耻而后勇”的人生境界。 与冯友兰交往甚密的梁漱溟，是他的同道，更是他的良师益友，尽管两人在学术观点和政治立场上时有分歧，但他们之间始终保持着相互尊重的君子之交。 梁漱溟去世后，冯友兰满怀敬念之情撰写挽联，又在纪念文章中给予梁极高评价，认为梁虽然批判新文化运动，但他以新的视角阐释孔子，这本身就是新文化运动的重要组成部分。 能够以如此客观、公允的笔触评价昔日挚友，足见冯友兰的胸襟之宽广，也是他作为一代哲人的重要人格魅力所在。 冯友兰与梁漱溟虽然因政治立场问题，晚年一度关系疏离，但他们终因惺惺相惜的真挚情谊而重归于好，冯、梁二人先后以95岁高龄谢世，在世人眼中，他们是值得尊敬的一代哲人，更是难得的挚友。 冯友兰的人生，就是一个复杂而典型的缩影。让我们记取其中的教训，学习他“知耻而后勇”的精神，以更加坚定的信念和操守，去面对人生的重重考验，书写无愧于心的人生篇章。
吴凡
匹夫不可夺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