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不嫁公主，天下也太平就好了”

贞观八年的某一天，剧里没有交待那是什么季节，我想大约是那一年的早春时节——在户外打着马球的公主们还穿得有点厚实，但嘴里并没有哈出白气，小脸小手也没有冻得通红，马球场内外草木尽枯，也未见积雪。 彼时，这群在马球场上恣意飞扬的都是皇室女眷，而且都是妙龄女子，那时的大唐和她们的大唐皇帝，与那年的她们一样，都处于可谓的“最好年华”。 天下一统了，仗也好像打完了，国库充盈了，什么烦恼也不必有，她们今日最重要的事，就是在马球场上一争高下。 那时，文成公主还没有被封文成公主，史书上没有留下她的名字，电视剧也没有强行给她安一个名字，皇帝只是看着她笑，问她想不想比公主再尊贵一些。 比我骄傲的亲生女儿，你想要打败的高阳公主更尊贵一些。太宗先利诱道。 接着，又威逼道：我给你们打下了这一片太平盛世，让你们都能够世世代代快乐下去，现在需要你们做点什么了，不是我让你嫁给吐蕃赞普，是大唐要你嫁给吐蕃赞普。 太宗还说，你可以把整个长安带走，可以带走你想带走的一切。 但太宗一下板起面孔，甚至略带杀气地对这个在长安养尊处优，都不知道吐蕃在哪里的宗室小女孩说，去了，就永远别回头。 几句话，那个刚才一身骄傲，斗志昂扬，本来是欢欢喜喜去捡马球的天之骄女，已走入了另一种命运。 七年后的贞观十五年，她一身嫁衣，沉稳大方——其实打完那场马球，她的心应该就再也轻盈不起来了——这时的太宗，比之前也“老”了，他的父亲李渊、他的爱妻长孙皇后，还有多少昔日和他一起征战的“战友”都相继离世，他那会应该确认自己是一位伟大的、杰出的帝王了，可即便如此，他也必须面对生老病死带给他的精神和肉体上的折磨，而现在，他又要眼睁睁看着，这个论辈分要唤他一声伯伯的青春女子嫁去远方。 这孩子明明和他女儿差不多年纪，却要手无寸铁地替他，替大唐分担一份忧虑了。 女孩说，什么时候不嫁公主，也能天下太平就好了。马上又改了口，说刚才的那些话，也许不该说。 李世民含泪看着她，他知道自己和大唐对不起她，自己身为天可汗，身为大唐皇帝，却什么也做不了。 2013年，我回拉萨看了那部大型实景剧《文成公主》，剧里唱到，走不到的地方叫远方，回不去的地方是故乡。 我和坐在台下的三个闺蜜抱头痛哭，那时我又想起《贞观之治》里，太宗一下严肃起来说的那句：去了，就永远别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