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抽我的血给兔子赔罪时,她正问他选哪款新郎服。
我失血过多,她挖坑把我埋进土里。
“兔子受过的罪,你要加倍赎罪,才能长记性。”
我口鼻塞满土痛苦窒息,手指扭曲无法挪动一分,她却与初恋举行婚礼。
死后一年,初恋腿骨坏死,妻子终于想起了我。
立志丁克的她挺着孕肚来到村里。
“你无付出喜当爹,作为感谢,只要你把腿骨捐给乘轩,我就准许你回家。”
“伺候我坐月子,陪护乘轩住院。”
她挖开活埋我的土地,看到的是我森森白骨。
1
“周词安,还不滚出来迎接我?”
洛兮桐哪怕怀孕也打扮的干净时髦,与村里的破败不堪格格不入。
她不耐烦的喊了几声,回答她的只有死气沉沉的空气。
失去耐心,她一脚踹开平房单薄的门,皱眉嫌恶道:
“周词安你怎么也不收拾院子?土堆和木头都堆在院子中。”
“真是比不上乘轩一星半点。”
洛兮桐脚步带着怒火,里外找了一圈没找到我,狠狠踢倒土堆前的木牌。
我妈弓着背颤巍巍从外面赶回来,把木牌珍宝般拥入怀中,哭喊着。
“我儿子都已经死了,你为什么还要折磨他?踢坏他墓碑?”
洛兮桐不可思议瞪着破烂木牌。
“我只不过是把他埋在土里,他自己能爬上来,难道这个土堆里是他?”
“不可能!周词安连只兔子都不放过的恶毒男人,他怎么可能会死?”
我心痛的像是无数利刃划过,她是只把我埋在土里。
可她送我回村时,我失血过多,奄奄一息。
我哀求她送我去医院,她坚决把我埋进土里给苏乘轩的兔子赔罪。
我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活生生闷死在土里。
我妈怒瞪洛兮桐,浑浊眼睛流下泪。
“你忘了你把我儿子活埋在这里吗?”
我妈年迈,无力挖出我,就地为我建了坟,做了墓碑。
墓碑没有材料,我妈削木头,手刻字,双手磨出血历经一个月才完成。
我妈的眼神激出洛兮桐怒火,她抢出墓碑,砸在地上用力踩踏。
墓碑断裂,碎成好几块。
“依然装腔作势的令人作呕!”
“老太婆,你告诉他,只要他同意捐献腿骨给乘轩,我就免了他惩罚。”
“我给他一个星期的时间让他滚回来,我可以不计较他擅自逃走的过错。”
我灵体微微颤抖,我死了,她还不放过我。
她忘了,村里只有寥寥几个留守老人,没有车根本出不去。
所以她才会把村子当作囚禁惩罚我的地方。
我妈急红眼,扑过去护住我的墓碑。
赵秀娥抬脚从我妈痛哭的老迈身子上跨过去。
我双拳紧握,被后悔淹没。
当初我不育,娶了立志一辈子当丁克的洛兮桐。
我妈总觉得对不起她,对她比亲生女儿还好。
是我拖累了我妈,为了困住我,洛兮桐把我们母子一起放逐在村子中。
我妈康健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
我只能跪在我妈身边,陪着我妈哭,我连扶起她都做不到。
一个星期后,洛兮桐带着苏乘轩一起来了。
2
苏乘轩这个与我妻子举办婚礼,抽干我血的男人。
坐在轮椅上,洛兮桐打着伞给他遮阳,随时问他渴不渴,饿不饿。
原来她也有耐心温柔。
不像对我冷漠又不耐烦。
洛兮桐看到只有我妈抱着墓碑碎片,没看到我,怒气冲冲。
“周词安怎么这么自私?眼看着乘轩被腿疼折磨,也不献腿骨!”
“只是要他一根腿骨,又不是要他的命!我可以给他装义肢!”
“要不是他比乘轩年轻,他肮脏的腿骨还不配献给乘轩。”
顿了顿,她大度道:
“老太婆,你可以一起跟周词安回去,伺候我坐月子,陪护乘轩住院。”
“孩子出生,我允许孩子叫你奶奶,叫周词安爸爸。”
“我为你们老周家怀上了后代,该对我和乘轩感激涕零。”
痛到深处,我反而笑了。
我不能让洛兮桐有孩子,一直觉得亏欠她的理由,最后成为回旋镖扎在我身上。
洛兮桐所说,我妈嗤之以鼻,看着苏乘轩,血红了眼。
“我眼睁睁看着你抽了我儿子2000cc的血。”
“我老了,护不住我儿子,要是再年轻四十年,敢伤我儿子,我一定想法设法弄死你!”
“我儿子死了,你换不上腿骨,是你的报应,活该你痛死!”
洛兮桐听到我妈的话,仿佛被踩到尾巴的猫一下炸了。
“明明是周词安做错事,乘轩抽他点血补偿兔子,怎么可能抽干?”
“老不死的,我给你脸了?不仅污蔑乘轩,还敢诅咒他?”
她再次抢出墓碑,高高举起对着我妈的脸。
“就算你这么大岁数,我也要让你知道哪些话说了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眦目欲裂,扑过去想要夺下洛兮桐手里的墓碑。
可我却碰不到她分毫,只能从她身上穿过去。
我无助的捶打胸膛,眼睁睁看着她对着我妈的脸左右开抽。
我妈嘴里喷血,她才停手。
苏乘轩状似好心劝说洛兮桐。
“宝贝,阿姨上了年纪,别跟她计较,她老了糊涂了,能懂什么?”
“词安不愿意给我捐献腿骨,我也不怪他,毕竟是我占据了你的心。”
他无辜的样子,仿佛我才是那个介入别人家庭,让别人老婆给生孩子的男人。
就像当初赵秀娥带他回家,他委屈的一言不发,赵秀娥道:
“我跟乘轩有过一段,但那都过去了。”
“乘轩也没个后代养老,我只是试管给他生一个孩子。”
“之后我们会断了联系,我与你继续好好过日子。”
我不同意,洛兮桐自杀威胁我。
我不忍妻子伤了性命,妥协,条件就是苏乘轩搬出去。
苏乘轩是走了,但他的兔子留下来陪着妻子。
3
照顾兔子的事情交给了我,哪怕我天天溜兔子,它也不喜欢我。
那天更是咬断牵引绳,跑进草地上的一个土洞。
我想抓它出来,它却咬伤我的手。
等我徒手挖开土洞的时候,兔子被洞里的老鼠咬断腿流了血。
苏乘轩抱着兔子哭诉。
“词安你不喜欢我,可以对我撒气,为什么要伤害我的兔子?”
“这是我和兮桐养的第一只兔子的后代,我当作孩子,是我与兮桐分开后唯一的念想。”
原来兔子是他们的定情信物。
洛兮桐怒了,让我道歉。
“乘轩都搬了出去,你还想把他的兔子塞进土洞闷死,你怎么这么歹毒?”
我无奈解释。
“兔子以洞穴为居,怎么可能被土洞闷死?”
洛兮桐认定我在狡辩,雇人绑了我,交给苏乘轩抽血赔偿兔子。
雇人的钱还是我挣来的。
抽完血,洛兮桐直接把半死不活的我送回村里,绝情的通知我。
“为了替你赔罪,我答应完成乘轩想要与我有一场婚礼的愿望,你就在村里受罚反省。”
她亲手挖坑把我推进去,我伸手抓住坑边。
“老婆,我错了,求你不要埋我!我被超量抽血,我会死的!”
她一铲子拍断我双手。
“周词安,错了就该好好赎罪。”
最后一铲土盖在我脸上,氧气被彻底夺走,我在越来越窒息的痛苦恐惧中死去。
我在土里发臭发烂,我一直相亲相爱的妻子与初恋风光大办婚礼。
洛兮桐对上苏乘轩隐忍疼痛的脸,心疼道:
“乘轩,我一定把周词安这个自私小心眼的男人找出来,解救你的痛苦。”
“他不是喜欢教唆自己妈,我倒要看看他有多狠的心,我打老不死的打到他出现为止。”
我妈吐出被打掉的牙齿。
“你就一点都不觉得亏对我儿子?不后悔活埋了他?”
赵秀娥被我妈指责的变了脸色,墓碑砸在我妈驼起的后背上,木块飞溅。
我妈痛叫,瘫倒在地。
“我为什么要后悔?他想害死乘轩的兔子,我只不过是把他埋进土里,吃点苦头罢了。”
“如今我不计前嫌的来接他,他就该千恩万谢的乖乖献上腿骨。”
“该觉得亏对的人是他,我一个孕妇,他自私自利的躲起来,折腾的我大费周章的找他!”
我崩溃无助的跪在我妈身边,心如刀绞。
这就是我一直爱着的妻子。
我不能让她有孩子,感激她愿意嫁给我,一直迁就对她好。
婚后我打呼噜,洛兮桐睡不着,一直分房睡。
我所有收入交给她,由她自由分配。
在查出那方面得病后,我主动断了夫妻生活。
洛兮桐安慰我没关系,她不会嫌弃我。
总是不冷不热的她对我比从前好了。
我加班晚回来,她会给我留门,等我回来后再睡。
她做饭手艺不好,但也会做饭给我吃。
最开心的就是看我把她的黑暗料理都吃下去。
我以为我们会这么一直过下去。
直到她的初恋苏乘轩出现。
她恢复了冷漠,还要给初恋生孩子。
“你不能让我生孩子,总不能剥夺我生孩子的权利。”
我哑口无言,委曲求全。
却没想到我连一只兔子都不如,被抽血,被活埋。
4
我妈看着洛兮桐绝情的样子,混着血的眼泪掉落,砸在墓碑碎片上。
“我真是替我儿子不值啊,他的一生毁在了你手上!”
“你不是想找他吗?他一直就在这里啊,你看看墓碑上的名字!你看看他的坟墓!”
洛兮桐看向墓碑,我的名字在一块碎片上。
我沾了血的名字如诉如泣。
她不敢置信的瞪大眼,伸手想要捡起墓碑。
苏乘轩突然痛叫着摔倒在地,手脚并用的向我的坟堆爬去。
“求求你词安,不要让你的狗咬我的兔子!”
“不管你做过什么,我也不怪你了,腿骨我也不要了。”
苏乘轩哭得惨烈,眼神却惊讶又晦暗。
他抽干了我的血,但他不知道洛兮桐埋了我,他知道我不可能爬出来。
我是真的死了,腿骨他得不到。
话里却在责怪我不给腿骨,还指挥狗咬死他兔子。
洛兮桐蓦然收回手,看到一只博美咬着兔子脖子。
抄起扁担走过去,边击打博美的头,边恼恨道:
“周词安,你好样的,弄假墓碑,假坟,让你妈打感情牌误导我,目的还是弄死兔子,你真是死性不改!”
“我打死狗,再打断你妈的每根骨头!我就不信,周词安,你还能不出来!”
我妈费力的爬过去,抓住洛兮桐裤脚。
“狗是词安留下的最后念想,你都不放过吗?”
博美是我们两个一起买的。
我自称爸爸,她自称妈妈。
她说博美就是我们的孩子,叫它儿子,保证会照顾到它死。
她说它就是她不能失去的家人。
洛兮桐扁担反手砸在我妈胳膊上。
骨头碎裂伴随着我妈的惨叫刺得我灵魂生疼。
我妈松了手,洛兮桐再次高举扁担,对着满头鲜血淋漓的博美给出最后一击。
我扑过去想要护住它,可我连我妈都护不住,更替它挡不住致命的扁担。
眼睁睁看着它被打死,松开嘴里的兔子。
兔子滚落,从嘴里掉出一截手指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