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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剑录——“兵仙”韩信传第二十三章 功高震主·权谋暗涌

第二十三章:功高震主·权谋暗涌汉六年十月(前 201 年),一封控告韩信意图谋反的密报,如惊雷般炸响在未央宫。刘邦捏着竹

第二十三章:功高震主·权谋暗涌

汉六年十月(前 201 年),一封控告韩信意图谋反的密报,如惊雷般炸响在未央宫。刘邦捏着竹简的指节发抖,猛地将手中酒盅掼在地上,青铜碎片混着酒液四溅:“竖子,竟敢收留钟离昧!”

殿内众将闻声纷纷请战,皆言当即刻发兵诛杀韩信。刘邦却坐在龙椅上沉默不语,眉头拧成死结。他望着殿外飘落的枯叶,心中翻涌着复杂的思绪:韩信手握楚国重兵,用兵如神,若贸然开战,胜负难料;更何况,仅凭一封密报便定其谋逆之罪,未免太过牵强。

这份犹豫,很快被吕雉看在眼里。椒房殿内,她对着青铜镜细细簪花,金步摇上的珍珠坠子随着动作轻晃,映出眼底冷冽的光。刘邦捏着密报走进来时,她恰好放下金簪,指尖轻轻划过镜面,留下一道淡淡的痕迹:“陛下还在犹豫?莫非真信了韩信无反心的鬼话?”

“妇人之见,真要逼反韩信?”刘邦将密报拍在案上,指腹反复碾过“钟离眜”三字,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耐。

吕雉转身时,华服下摆扫过满地竹简,一卷《商君书》从其中滑落,“壹教”篇的字句赫然可见。她弯腰拾起竹简,眼神愈发锐利:“陛下忘了当年彭城之困?项伯救我一命,陛下曾说‘非妇人能懂权谋’。如今韩信藏钟离眜,与当年项伯藏我,有何不同?”她顿了顿,走到刘邦面前,目光落在他腰间的玉带钩上,“韩信手握楚地兵符,当年一个治粟都尉能一跃成为齐王,如今身为楚王,若有异心,谁能制他?陛下百年之后,难道要留此隐患给子孙?”

刘邦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吕雉腕间的金镶玉镯——那是他当年从咸阳宫缴获的战利品,而吕雉腕上那道与玉镯交错的疤痕,是她被楚军囚禁两年留下的印记。此刻她眼中的寒意,竟比当年项羽的戟尖更令人心悸。

“可韩信无反迹。”刘邦的声音弱了几分,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动摇。

“陛下需要反迹吗?”吕雉拿起案头一卷空白诏书,指尖在绢帛上轻轻摩挲,“当年楚怀王熊心,可有反迹?还不是落得个身死的下场。”她忽然轻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算计,“再说了,萧何会让他‘有’反迹的。”

与此同时,陈平接到了刘邦的召见诏书。踏入大殿时,他心中已猜透七八分。行礼过后,他开门见山地问道:“陛下,有人上书告韩信谋反之事,除了臣,还有其他人知晓吗?”

刘邦摇了摇头:“没有。”

“那韩信本人,可知晓此事?”陈平又问。

“他尚不知情。”刘邦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显然已乱了方寸。

陈平闻言,眉头微微皱起,向前一步,语气诚恳:“陛下,臣斗胆问一句,陛下的兵力与楚国相比,孰强孰弱?”

刘邦沉默片刻,无奈地叹了口气:“恐不及楚国精锐。”

“那陛下麾下将领,有用兵能超过韩信的吗?”

刘邦苦笑着摇了摇头:“无一人能及。”

“既然如此,陛下若发兵攻打韩信,便是逼他拼死一战啊。”陈平的神色愈发凝重,“以弱兵对强兵,以庸将对良将,此乃取祸之道,陛下万万不可行!”

刘邦心中一紧,连忙起身拉住陈平的手:“那依先生之见,该如何处置?”

陈平思索片刻,眼中闪过一丝亮光:“陛下可假意巡游云梦泽,待行至楚国西部边界的陈县时,传召诸侯前来会见。韩信见陛下御驾亲至,又无兵戈相向之意,必定会亲自前来拜见。届时,只需几名武士,便可将他轻松拿下,既不用大动干戈,又能除此隐患。”

刘邦听后,眼中顿时亮了起来,拍着陈平的肩膀赞道:“好计!此事便交由先生全权谋划。”一场针对韩信的罗网,就此在悄无声息中缓缓展开。

夜幕降临,韩信府中的槐树影在月光下摇曳,婆娑的树影透过窗棂,在萧何脸上织成蛛网般的纹路。案几上摆放着刚从南海送来的荔枝,果皮上还沾着湿热的水汽,却丝毫无法驱散两人之间的冰冷氛围。

“淮阴侯可还认得这剑穗?”萧何从袖中取出一枚青铜穗头,穗尾刻着的“韩”字铭文,与韩信腰间断剑上的刻痕严丝合缝。

韩信的目光落在剑穗上,思绪瞬间飘回了当年的拜将坛——那时萧何曾对他说“公无所归,臣亦无归”,誓言犹在耳畔。可此刻,萧何袖口不经意露出的“吕”字绣纹,却比当年项军的楚旗更让他刺眼。他强压下心中的波澜,冷声道:“相爷深夜造访,莫非只为与我叙旧?”

萧何的喉结微微滚动,手中的玉珏在掌心转出细碎的光:“陛下近日将南巡云梦泽,希望淮阴侯能随驾共猎。”

“共猎?”韩信忽然笑了起来,笑声尖锐,惊飞了檐下栖息的宿鸟。他解下腰间断剑,剑鞘与萧何手中的玉珏相触,发出清脆的鸣响:“当年在陈仓,相爷说‘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是诈敌之计;如今陛下的‘共猎云梦’,怕不是‘明修共猎,暗度诛心’吧?”

萧何的目光避开剑刃,落在韩信身后书架上的《楚地兵要》上——那是他当年亲自抄录赠予韩信的兵书,书页间还夹着几片干枯的芦苇叶。风从窗缝吹入,芦苇叶沙沙作响,像极了公元前 206 年那个月夜,他策马追赶韩信时,掠过耳畔的风声。

“君深谙‘实则虚之,虚则实之’的兵法之道,”韩信的声音突然低哑下来,眼中满是失望,“陛下巡游云梦,左有周勃领兵,右有樊哙护驾,二十万大军暗中屯于陈地。这看似平和的‘共猎’,实则比千军万马更锋利啊。”

青铜烛台上的牛油烛芯突然爆起灯花,在竹简上投下细碎的阴影。韩信盯着案头那卷明黄色的诏书,指节捏得发白,诏书角落“钟离眜”三个字,如同针尖般扎进他的眼底。窗外夜风卷着枯叶掠过廊下,悬挂的铜铃发出细碎的哀鸣,那声音凄婉,竟像是楚地巫师招魂时的巫音。

“大王,这是要逼死末将啊......”他忽然低笑出声,笑声里混着沙砾般的沙哑。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剑柄——那是当年钟离眜在垓下之战中,替他挡下楚军长矛时所用的佩剑。案几上还摆着半坛未喝完的酒,陶碗边缘凝着暗红酒渍,像极了钟离眜左颊那道伤疤——那是钟离眜当年为救他,替他挡下秦军箭簇留下的印记。

竹帘被夜风掀起一角,月光如霜般泼洒进来,落在韩信泛青的鬓角上。他猛地起身,腰间的玉佩“当啷”一声坠落在地,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屋内格外刺耳。帐外巡夜甲士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又渐渐消失在夜色中,那声音沉重,像极了当年刘邦的车驾碾过函谷关时的轰鸣。

“若杀了他,我与那烹父的项羽何异?”韩信对着虚空低语,声音却控制不住地颤抖。案头竹简上,蒯彻当年留下的“人言公之畔,陛下固不信”的字迹,此刻在他眼中突然扭曲起来,恍若刘邦脸上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他的指尖抚过诏书边缘,那里还残留着未央宫特有的熏香,可这香气却掩不住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当年雍齿被封为什邡侯时,那份诏书也是这般香得呛人。

更鼓声敲过三更,韩信忽然抓起案上的酒坛,仰头灌下一大口。辛辣的酒液顺着下颌流淌,在衣襟上洇出深色的痕迹,像极了钟离眜战袍上的血迹。帐外传来更夫“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的喊声,他猛地将酒坛摔在地上,陶片飞溅间,恍惚看见钟离眜跨着乌骓马,在楚军的重围中转身向他挥手。

“来人,请钟离将军。”韩信的声音带着一丝决绝,打破了深夜的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