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彩霞是不是傻啊？为啥偏要抱赵姨娘的大腿？
01
说真的。每次翻《红楼梦》看到彩霞这姑娘。我都忍不住叹口气。
放着宝玉房里体面又轻松的差事不干。非要往赵姨娘那个坑里跳。在很多人看来，这简直像揣着金饭碗去要饭。傻透了。
可事情真有这么简单吗。
我们先看看彩霞是谁。她是王夫人房里的丫鬟。而且不是一般的粗使丫头。是有点头脸的。管着王夫人屋里的东西。手里有点小权。也算得上“副小姐”了。
按常理。她该巴结的是宝玉。是王熙凤。甚至是未来可能的宝二奶奶。怎么也轮不到赵姨娘啊。
要知道赵姨娘在贾府什么地位。名义上是老爷的妾。生了探春和贾环。可实际上呢。上至贾母王夫人。下至有点身份的管事媳妇。没几个真把她放在眼里。连自己亲闺女探春都刻意跟她划清界限。嫌她“忒昏聩的不像了”。
这么一个尴尬又没前途的主子。彩霞到底图啥。
02
不少读者觉得。彩霞是看上贾环了。
书里写得明明白白。她对贾环“有心”。常常背着人照顾这个没人疼的庶出少爷。贾环要抄经。她就帮着磨墨。贾环受了委屈。她悄悄安慰。甚至后来被来旺媳妇逼婚。她心里还想着“素日与贾环有旧”。
可你再仔细琢磨。这事儿就有点意思了。
贾环是个什么人。书里形容他“人物委琐。举止粗糙”。性格还阴郁狭隘。用灯油烫宝玉的脸。在贾政面前诬告宝玉“逼淫母婢”。这些事他都干得出来。彩霞是个聪明通透的姑娘。她能看不出贾环的品性？
更关键的是。在那个年代。丫鬟跟了少爷。最好的出路是当“屋里人”。也就是姨娘。可贾环自己就是个庶出。未来能分到多少家产都不好说。跟着他能有什么前程。
所以单用“爱情”来解释。太单薄了。也太小看彩霞了。
03
要理解彩霞的选择。得先看看她眼前的“路”。
王夫人房里的大丫鬟。听着风光。其实是高危职业。金钏儿怎么死的。不过是跟宝玉调笑了几句。就被王夫人一巴掌打出去。最后跳了井。晴雯怎么被撵的。长得太好。性子太直。王夫人看着不顺眼。就安了个“狐狸精”的罪名。病死在破炕上。
王夫人这个人。表面吃斋念佛。下手却狠。眼里容不得沙子。尤其是对“勾引”宝玉的丫鬟。零容忍。
彩霞在这样的人手下当差。她能不害怕吗。每天小心翼翼。如履薄冰。这种日子。过一天是谨慎。过一年是煎熬。过一辈子呢。简直不敢想。
再看看赵姨娘这边。
是。她是没地位。没权势。可正因为她弱。她才更需要帮手。才会更依赖、更重视那些愿意跟着她的人。
对彩霞来说。在王夫人那里。她永远只是个随时可替换的“工具”。到了赵姨娘这儿。她却可能成为“自己人”。成为雪中送的那块炭。
这是一种很现实的算计。也是一种无奈的“退而求其次”。
04
还有一点很重要。彩霞和赵姨娘。本质上是一类人。
她们都是“现实主义者”。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在贾府这个看似富贵实则冷酷的牢笼里。拼命地抓一点实在的东西。
赵姨娘为什么整天搞小动作。为什么为了几两银子的蔷薇硝、几块擦春癣的茉莉粉大闹。因为她什么都没有。每一分利益都要去争去抢。姿态难看。但动机赤裸得让人心酸。
彩霞呢。她选择贾环和赵姨娘。也是在抓“实在”的东西。爱情或许有一点。但更重要的。是抓一个明确的“未来”。抓一个“名分”。
跟了贾环。就算只是个姨娘。那也是半个主子。将来要是能生个一男半女。就算贾府败了。她也有个依靠。有个家。
而在王夫人这边。她的未来是悬着的。宝玉的“屋里人”早就内定了袭人。其他丫鬟再优秀。也不过是陪衬。等到年纪大了。随便配个小厮打发出去了事。这种命运。彩霞看得太多。
所以你说她傻吗。她可能比谁都清醒。她知道自己要什么。也知道自己能要到什么。
05
可惜啊。生活从来不管你算得多精。
彩霞押上了自己的前途和感情。最后换来什么。贾环对她“不大甚在意。不过是个丫头。他去了。将来自然还有”。轻飘飘一句话。就把她打发了。
赵姨娘呢。倒是真想成全她。跑去求贾政。结果被贾政一句“且忙什么”给堵了回来。说到底。在老爷们眼里。丫鬟的婚事。不过是件“小事情”。不值得费心。
最后彩霞被王熙凤和来旺媳妇强行施压。嫁给了来旺那个“吃酒赌钱。无所不至”的儿子。一朵鲜花。硬是插在了烂泥里。
她所有的算计。所有的挣扎。在绝对的权力和性别碾压面前。碎得连声响都听不见。
这才是最让人心疼的地方。不是一个“傻”字能概括的。是一个聪明人。在有限的选项里。选了那条看似最有希望的路。然后眼睁睁看着这条路。断在了悬崖边上。
以前看彩霞。总觉得她“拎不清”。现在年纪大些。再读这段。心里堵得慌。
我们站在上帝视角。觉得她选错了。可把她放回那个环境。一个家生奴才。父母都在贾府为奴。她能看到的天地。就贾府那么大。她能选择的出路。就眼前那么几条。
抱赵姨娘的大腿。是她能想到的。唯一一条可能改变命运的路。风险大。收益也未必高。但她还是想赌一把。
这哪是傻啊。这分明是一个底层女孩。在逼仄的命运里。能做的最勇敢的一次“风险投资”。只不过她押错了宝。时代也没给她翻盘的机会。
有时候想想。我们嘲笑古人“愚蠢”的选择时。或许只是因为。我们幸运地拥有了更多的信息和选择权。
如果把你我放在彩霞的位置上。不见得能做出更“聪明”的决定。
大家身边。有没有这种“彩霞式”的人呢。明明很努力很清醒。却总是差了点运气。最后活成了别人嘴里的“傻姑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