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洛阳那阵儿，我先扎进了龙门石窟，那人啊，挤得跟赶庙会似的，挪一步都得瞅着脚下，可卖票的大姐却说，懂行的都往关林庙跑，那儿的三国碑刻才叫真东西，人还少得能慢慢瞧。我当时就琢磨，龙门石窟名气那么大，难道还比不上个供奉关公的庙？

后来我真就坐公交去了关林庙，离市区不算太远，路上还过了几条老街，跟龙门石窟那边的景区大道完全不一样。到了地方一瞧，果然没多少人，红墙黄瓦的院子里，碑刻一排排立着，有的上面字都快磨平了，可仔细看还能认出 “汉寿亭侯” 啥的。庙里的道士说，这地方打明朝就有了，专门纪念关羽，好多碑刻是清朝刻的，记载着关公的故事。这要是在龙门石窟，隔着老远看佛像都得踮脚，哪能这么舒坦地听故事啊。

要说这洛阳的近代史，抗战那会儿，好多文物都从这儿往西边运，龙门石窟和关林庙能留到现在，真是不容易。就说关林庙，民国时候还修过一次，当地老人说，那会儿兵荒马乱的，庙里的道士还守着这些碑刻，没让坏人破坏了。对比起来，龙门石窟因为名气大，游客乌泱泱的，倒像是个大集市，关林庙就像藏在城里的老院子，安安静静的，更有那股子历史的味儿。

逛完关林庙，我就奔着水席去了，听说那是洛阳名菜，一桌菜全是汤汤水水的。可到了店里一瞧，价格贵得吓人，一小碗牡丹燕菜就要几十块，吃着也就那样，还没我老家的酸菜汤实在。正觉得不值，旁边一个擦桌子的阿姨跟我说，别在这儿花冤枉钱，往巷子里走，五块钱的牛肉汤泡饼，比这强十倍。

我半信半疑地拐进巷子，还真有个老爷子支着摊子，一口大铁锅咕嘟咕嘟煮着汤，旁边摞着白饼，都是现撕现泡。五块钱一大碗，汤里飘着牛肉片，撒上葱花辣子，泡着饼子软中带点脆，喝着从嗓子暖到肚子里。老爷子说，这手艺他做了三十年，从他爹那儿学的，以前困难时候，就靠这摊子给家里挣点嚼谷。现在那些水席馆子，看着花哨，料都没他这实在，本地人谁去啊。

4 月的洛阳，牡丹开得正艳，龙门石窟那边的花坛里摆满了，可挤得根本没法好好看，关林庙院子里也有几株，安安静静地开着，倒比景区里的更有看头。抗战的时候，洛阳可是个重要地方，好多部队在这儿打过仗，城里老房子墙上还有当年的弹孔呢，现在修得整整齐齐的，可那股子硬气劲儿还在。就像这牛肉汤，看着普通，喝着却扎实，跟洛阳人似的，不咋花哨却实在。

那天下午，我从巷子出来，又路过老城区，瞅着那些青砖灰瓦的房子，跟旁边的高楼凑在一起，看着有点怪又有点亲。关林庙里的道士说，关公讲究忠义，现在守着这些老物件，让咱们能瞅着过去的事儿。

说真的，要是你们来洛阳，别一门心思扎在龙门石窟里挤，关林庙是真该去，听听关公的故事，比在人堆里看佛像强多了。吃的也别信那些水席大餐，巷子里的牛肉汤泡饼，五块钱就能吃得舒坦，这都是我实打实摸出来的门道。4 月来正好，牡丹看着舒心，天气不冷不热，逛着也得劲，错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