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丘日记之1986年10月24日、25日,钥匙管理员】

温习着过去的日记,复活了很多的回忆,真诚地分享给你!
写了《乡愁》的著名诗人余光中,说过两句流传甚广的话:
——蓝墨水的上游是汨罗江
—— 蓝墨水的上上游是秭归
简单地理解,就是说中华文化(尤其是诗歌文化)的精神源头在屈原。
这里的“蓝墨水”,指代的是诗行、是文化。
然而,本来的、没有指代意义的“蓝墨水”,仿佛与我们渐行渐远。
现在,已经很少有人在用蓝墨水钢笔吧!
记得我们念小学时,一二年级必须用铅笔,三四五年级必须用蓝墨水钢笔,到了六年级才可以用黑墨水(碳素墨水)钢笔。
我此前展现的日记,几乎都是蓝墨水钢笔写的,但这次却有一篇是用黑墨水钢笔写的。估计是我当时出于好奇,或者我的钢笔出了什么问题,暂时借用了哥哥或姐姐的笔。
再说,我那时写日记完全是自主自发,不是老师布置的作业(乡村小学也没这个传统),所以用什么笔写也就无所谓了。
这一黑一蓝的两篇日记,内容是关于我当班级钥匙管理员的一点趣事。——


▲我的1986年10月24日、25日的日记
1986年10月24日星期五阴雨
早上,我一起床,门外下着毛毛雨,而且越下越大。
我就在家里温习功课,忘记了自己还要去开教室门。
直到吃了早饭,雨才慢慢停下来。
鸭子在水里嬉戏着,这时我才想起去开门。
我慌(忙)去换鞋,心怦怦乱跳,想着来的(得)早的同学,一定在讨厌我。
可是来不及了,已经有几个同学来到我家门口,叫开(教室)门。
我连忙把钥匙交给李海艳,叫她去开(教室)门。
我换了鞋,背上书包,就向学校奔去。
来到学校已经要下早自习了,这时李海艳把钥匙送给我,我心里这才虚(舒)了口气。
我以后一定要服(负)责任,先把教室门开开,再回家吃(早)饭。

▲烤着火,看着书,忘了去开教室门。
1986年10月25日星期六雨转阴
早上下着毛毛雨,鸭(子)在水里快活的(地)玩着,刚出窝的公鸡站在窝旁高呼着。
核桃树上的几只小鸟叽叽喳喳的(地)叫嚷着。
那边山上云雾满山飘,一颗颗马尾松、杉树、白华(桦)树……在云雾中若隐若现,如在歌舞。
乡间的田埂上、小路上、公路上,成群结伙(队)地(的)中(小)学生往学校踏去。
我也走上的(了)责任(之)道—— 去开教室门。

▲上学路上
1980年代的社会风气,还是相当不错的。
比如你家的门上挂一把锁,哪怕没有锁上,别人也不会擅自开门进屋去。
正像诗人木心的《从前慢》描述的那样:
记得早先少年时
大家诚诚恳恳
说一句,是一句
清早上火车站
长街黑暗无行人
卖豆浆的小店冒着热气
从前的日色变得慢
车、马、邮件都慢
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从前的锁也好看
钥匙精美有样子
你锁了,人家就懂了

▲木心《从前慢》
说得多好——“你锁了,人家就懂了!”
记得我读一二三年级的时候,教室全是石头砌的,简陋得不能再简陋,也就从来没有锁过教室门。
读到四年级时,石头教室被拆建为水泥砖教室,品质与品位好了不少,门与窗也正规多了。
那时,教室为什么要上锁呢?
可能是因为逐渐添置了一些班级用品,此前的日记里也提到,教室里办起了图书角,有很多宝贵的图书要防止遗失。
教室的钥匙,往往交由离学校最近的班干部保管。
我们班的钥匙由我保管,同村的姑表兄李小俊保管着他们班的钥匙。于是,我俩经常清早相邀,滚着铁环去学校开门。
日记中提到的李海艳,是李小俊的妹妹,也就是我的表妹。我俩小学初中一直是同班同学,在班级事务方面,她没少给我救场解围。
李海艳在正式场合的大名应是李海燕。小孩子家家,没讲究,信手就这么那么地写了。
你看,我念高中时收到的一张明信片,那妞也随意地写着我的名字。


木心先生赞叹:从前的锁也好看,钥匙精美有样子…
我小时用过的钥匙和锁是什么样的呢?
也不太记得了,大概就是那些年流行的简易弹子挂锁吧!
老家那里有个关于锁的谜语——
麻阳来只孔孔雀,孔(翘起)起屁眼让你夺(戳)。
锁是外地货,不是本地产的,家乡人估计认为怀化的麻阳就已经是很远很远的地方了吧。
那锁未必是麻阳产的,也就指代一个远方而已。
日记里写到“我换了鞋,背上书包…”
很显然,当时已是入冬的阴雨天,在家穿的是我妈亲手纳的暖和的千层底老布鞋(棉鞋),外出则必须换上防水的胶鞋。
我人生中的第一篇日记(小作文),就写到了“尽管冬天,妈妈都在家里给我做棉鞋…”
你穿过千层底吗?


▲我人生中的第一篇日记(小作文),写在了一张处方笺的背面。
我掌管着班上的钥匙,却忘了早间去开门,这种害苦了同学们久等的糗事,肯定不止这么一次吧!
你小时候,接受过什么光荣的班级任务却又翻过车呢?
【关于作者】
千丘生,本名田宏辉(曾用名田红辉),湘西籍土家族,千丘文化工作室创始主理人,政企文化咨询师,广告策划人。有专栏“千丘说”“千丘日记”“千丘·两地书”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