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泽镇八旬老兵,只因交不起500元社会“治安险”,竟遭镇长暴力铐押!
1
云泽镇财政上的亏空,让镇长赵德明焦头烂额。
几次班子会议后,一道名为“社会治安险”的指令便下达到了各个村委会。
名义上,这是“自愿投保,利国利民”的惠民工程,保费每户每年五百元,承诺若遇盗窃、火灾,可获相应赔付。
但传达指令时,镇长那“必须完成,与各村考核挂钩”的冰冷语气,让每个村长都明白,这“自愿”二字,不过是遮羞布。
萤川村的村长王富贵知道,对多数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村民来说,500块钱不是个小数目。
他在广播里喊了三天,响应者寥寥。村民们要么躲着他,要么直接两手一摊:“王村长,饭都快吃不上了,哪来的钱买保险?”
眼看镇里定的缴费截止日临近,王富贵心急如焚。他琢磨了一夜,决定换个法子,挑个最软的柿子捏,先把口子撕开。他的目光,落在了村西头那间孤零零的破土坯房上。
那里住着一个八十岁的孤老头子,叫何伟国,没成家,无儿无女,靠捡点废品度日,是最没反抗能力的困难户。
下午,王富贵踹开了何伟国家那扇一碰就要散架的破木门。
何伟国正蜷在一张旧藤椅上打盹,脚边堆着些还没整理的纸板和塑料瓶。被开门声惊醒,他才挣扎着想坐直些,干瘦的手撑在藤椅扶手上,青筋毕露。
“王村长……您,您怎么来了?”
王富贵没客气,一屁股坐在屋里唯一一张还算完整的凳子上,扬了扬手里的票据:“老何头,镇上的社会治安险,都知道了吧?一家五百,你带个头。”
何伟国搓着那双粗糙的手,声音带着恳求:“王村长……这……这钱我实在拿不出啊。你看看我这个家,”他颤巍巍地指了指徒有四壁的屋子,除了一床薄被,一口锈锅,一个老旧收音机,几乎找不到别的像样物件,“我这一天捡的破烂,也就够换几个馒头……五百块,天文数字啊……”
“啧,眼光要放长远!”王富贵摆出恨铁不成钢的架势,“这保险是保护你的!你说你这房子,年头比你都老,万一走了水,或者进来个人……有了这保险,镇上给你赔钱!两万块!你想想,两万!”
“我……我用不上,真用不上……”何伟国只是摇头,浑浊的眼睛里哀求之色更浓,“王村长,您行行好,跟镇上说说,放过我这老头子吧……”
“那不行!”王富贵耐心耗尽,语气强硬起来,“这是政治任务!全镇统一行动,谁也不能例外!就因为你困难,才更需要保障!今天这钱,你必须交!没钱?去借!要不就把你这些破烂多卖点!”
老人被这咄咄逼人的气势压得缩了缩身子,嘴唇哆嗦着,眼看就要老泪纵横。
“王村长!你这么逼一个八十岁的老人,良心让狗吃了?!”
一个洪亮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村民李亮大步走了进来,他显然已在门外听了一会儿,脸上满是愤懑。
王富贵被这突如其来的打断吓了一跳,见是李亮,顿时火冒三丈:“李亮!这儿没你的事!滚一边去!”
“怎么没我的事?你们这么无法无天,我看不过眼!”李亮梗着脖子,直接挡在何伟国身前,转身面向门外被动静吸引来的几个村民,声音陡然拔高:
“乡亲们都听听!今天我就当着大家的面,问问王村长!”
他伸出三根手指,目光灼灼地盯着王富贵:
“第一,你这保险合不合法?我们没见到县里、市里的红头文件,也不知道是哪家保险公司承保,收的钱连张正规发票都没有!这不是巧立名目乱收费是什么?!”
“第二,老百姓东西被偷了,房子着火了,你们政府、派出所,本来就有责任破案、救灾!这是你们的分内之事!凭什么还要我们额外交这笔冤枉钱,你们才履行义务?自古哪有这个道理?!”
“第三,”李亮指向身后瑟瑟发抖的何伟国,“何爷爷这么大年纪,无儿无女,生活都成问题!镇上、村里,不但不关心,不给人家申请低保,反而像强盗一样,逼他交出活命钱!你们还有没有一点人性?!我看,不仅不该让他交钱,村里早就该给他办低保,让他能活下去!”
“低保”二字像一根针,精准地刺中了王富贵的痛处。村里的低保名额向来是他拿捏人的手段之一,李亮当众提起,无疑是在掀他的底牌。
王富贵顿时恼羞成怒,指着李亮的鼻子骂道:“李亮!你……你放肆!污蔑镇政府,破坏社会稳定!你这是寻衅滋事!”他气急败坏地掏出手机,几乎是吼着喊道:“治安队!马上来何伟国家!把这闹事的刁民给我抓起来!”
不一会儿,几名穿着协勤制服、膀大腰圆的治安队员骑着摩托车赶来,不由分说,扭住李亮的胳膊就往外拖。
“王富贵!你滥用职权!”李亮一边挣扎一边大喊,“乡亲们都看看!他们就是这样欺压百姓的!这钱不能交!谁交谁就是怂蛋!”
何伟国踉跄着想上前阻拦求情,被王富贵粗暴地一把推开。老人虚弱地晃了晃,幸亏扶住门框才没摔倒,望着被强行塞进车里的李亮,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一滴浑浊的泪水从眼角滑落。
李亮被带走的场面,像一颗火星落入了干柴堆,瞬间点燃了所有围观村民的怒火。
“太欺负人了!”
“这还有王法吗?李亮说句公道话就抓人?”
“这保险,谁爱交谁交,反正我家不交!”
“对!都不交!看他们能把我们都抓走!”
激愤的议论声迅速蔓延开来,人们看向王富贵的眼神充满了鄙夷和愤怒,随后纷纷散去。
王富贵孤零零地站在何伟国家的破屋前,看着空荡荡的场地和那扇依旧吱呀作响的破门,脸色铁青。他“杀鸡儆猴”的计划彻底破产,非但没能打开局面,反而激起了全村的同仇敌忾。
萤川村的“社会治安险”缴费工作,彻底陷入了僵局。而这场因欺压最弱者而点燃的怒火,正悄然酝酿着一场谁也无法预料的风暴。
2
萤川村的集体抵制,像一记响亮的耳光,重重扇在了镇长赵德明的脸上。
缴费统计表上,萤川村后面那个刺眼的“零”,让他感觉自己的权威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办公室里,他将一叠材料狠狠摔在桌上,盯着面前噤若寒蝉的王富贵。
“一个八十岁的老头子都搞不定?王富贵,你这村长是干什么吃的!”赵德明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就因为他没交,全村人都跟着学样?这要是不刹住,其他村有样学样,我这工作还怎么开展?!”
王富贵苦着脸,添油加醋地把责任都推到了何伟国和李亮身上,尤其强调了李亮那“三大质问”如何煽动了村民。
“够了!”赵德明不耐烦地一挥手,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看来不杀只鸡,猴子们是不知道怕!明天我亲自去会会这个何伟国,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三头六臂的人物,敢挡全镇发展的路!”
第二天上午,两辆黑色轿车和一辆警用面包车卷着尘土,径直开到了何伟国家门口。镇长赵德明在王富贵和两名派出所民警的簇拥下,沉着脸下了车。阵仗不小,立刻引来了村民的远远围观,交头接耳,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赵德明没有立刻进屋,而是先站在那低矮破败的土坯房前,皱着眉头打量了一番,仿佛在评估一件毫无价值的废物。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装领带,这才迈步走了进去。
何伟国正坐在藤椅上,端着一个缺了口的碗喝水,看到这么一群人闯进来,手一抖,面露惧色。
赵德明挤出一丝“笑容”,语气却带着居高临下的压迫感:“你就是何伟国老人吧?我是镇长老赵。老人家,镇里推行这个社会治安险,是为了保障大家生命财产安全,是惠民利民的好政策啊。全镇都在积极响应,你不能拖了全镇的后腿嘛。”
何伟国放下碗,挣扎着想要站起,被赵德明用手势制止了。老人声音带着颤音,重复着那无奈的哀求:“镇长……大领导……我……我不是不响应,我是真的拿不出一分钱啊……求求您,高抬贵手,放过我吧……”
“没钱?”赵德明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语气冷了下来,“老何,支持政府工作,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你不能光讲困难,不讲奉献嘛。”他假意环顾四周,目光在那家徒四壁的房间里扫过,嘴角撇了撇,“家里……总有几件祖上传下来的老物件吧?或者,你这把年纪,就没点……啥值钱的纪念品?为了大局,贡献出来,变卖了支持工作,也是光荣的嘛!”
这话已经带着明显的诱导和逼迫。何伟国只是惶恐地摇头:“没有……真的什么都没有……我就是个孤老头子……”
赵德明失去了最后一点耐心,他觉得这老头是在故意装糊涂,挑战他的权威。他脸色一沉,对身旁的民警和王富贵使了个眼色:“既然老人家自己说不清楚,那我们帮他找找,看看有没有什么能体现价值的‘东西’!”
一声令下,王富贵和两名协勤人员立刻开始动手翻找。本就凌乱的屋子顿时一片狼藉。破旧的被褥被掀开,唯一的木柜被拉开门,里面几件打满补丁的旧衣服被扯了出来。
何伟国看着这一切,身体微微发抖,嘴唇紧闭,眼中是屈辱和痛苦。
突然,一名协勤走向墙角那个不起眼、覆盖着灰尘的桃木箱子。就在他的手快要碰到箱子时,一直沉默忍耐的何伟国,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从藤椅上弹起,用一种与年龄不符的速度扑了过去,用整个身体护住了木箱,嘶声喊道:“别动它!不准动我的箱子!”
他这突如其来的激烈反应,让所有人都愣住了。赵德明先是一惊,随即眼中闪过狂喜,果然有秘密!藏着宝贝!
“拉开他!”赵德明厉声喝道,“里面肯定有问题!”
两名协勤上前,用力将枯瘦的何伟国架开。老人拼命挣扎,双目赤红,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呜咽。王富贵亲自上前,用带来的工具,三两下撬开了那把早已锈蚀的老旧铜锁。
箱子被打开,没有预料中的金银财宝,只有几件叠得整整齐齐、洗得发白的旧衣服,上面放着一个红布包。
赵德明快步上前,一把抓过红布包,迫不及待地打开。里面是几枚已经锈迹斑斑、边缘磨损的旧社会银元和铜钱,以及一个同样颜色暗沉的小本子。
“哼!私藏旧社会钱币!看来你思想很有问题!”赵德明像是抓住了重大把柄。他随手翻开那个小本子,里面夹着一张泛黄、脆硬的毛边纸,上面是苍劲有力的毛笔字。他不耐烦地抖了抖本子。
“啪嗒”一声,一件沉甸甸、泛着冷硬金属光泽的东西,从本子里滑落出来,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