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终总结大会上，销售部的李明辉手握20万元的奖金支票，笑得满脸春风，而角落里的张然桌前却空无一物。
全场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他身上，有人同情，有人窃喜，更多的人等着看热闹。
张然慢慢站起身，面无表情地收拾好桌上的保温杯和记事本。
“大家，新年快乐。”他平静地说了一句，转身走出会议室。
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去找领导理论，可张然直接回到工位，收拾好东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公司。
回到家，他关掉手机，倒头就睡。
第2天早上8点，张然睁开眼，打开手机的那一刻，整个人愣住了……
01
张然推开家门，厨房里飘来红烧鱼的香味，让人胃口大开。
妻子林晓雯正在灶台前忙碌，听到门响，她探出头，笑着说：“回来啦？今天这么早？”
桌上摆着林晓雯亲手做的节日灯笼，旁边一张小纸条写着：“家是你的避风港。”张然拿起纸条，心里一阵酸涩，觉得自己这些年太少陪伴她了。
张然换上拖鞋，走进厨房，闻着熟悉的饭香，心头涌上一股暖意。
林晓雯一边翻炒青菜，一边问：“今天不是开年终总结会吗？奖金的事定了没？”
张然顿了一下，挤出个笑容：“还没定，过几天再说吧。”
林晓雯没再追问，转过身，月牙般的笑眼看着他：“没事，有没有奖金，咱们都能过个好年。”
她提到班上有个学生送了幅画，画里是个温暖的家，孩子说：“家是让人有干劲的地方。”张然听着这话，心头一震，觉得家才是他奋斗的动力。
张然从身后抱住她，脸贴在她肩上，低声说：“晓雯，我想你了，所以早点回来了。”
林晓雯被他突如其来的亲昵弄得有点害羞，笑着说：“哟，今天怎么这么腻歪？”
她轻轻拍了拍他的手，柔声说：“老公，不管公司怎么样，家里有我呢，你别有压力。”这话像一束光，照进张然心底的阴霾。
晚饭很丰盛，红烧鱼、糖醋排骨、冬瓜汤、炒时蔬，四菜一汤摆满小桌，色香味俱全。
两人边吃边聊，林晓雯说：“我妈昨天视频问咱们什么时候回老家过年，她想咱们了。”
张然夹了块鱼放进嘴里，嚼着香味，点点头：“随时都可以，你定时间吧。”
他想起往年用奖金给父母买礼物的日子，今年没奖金，只能用积蓄，但林晓雯的笑容让他觉得，这点牺牲不算什么。
林晓雯又说：“我想年前回去，多陪陪爸妈，我爸最近身体不太好。”
张然一口答应：“行，我请假，咱们多待几天。”
吃完饭，林晓雯洗碗，张然擦桌子，他突然停下动作，问：“晓雯，如果我换工作，你会支持我吗？”
林晓雯放下碗，擦干手，走过来握住他的手：“只要你开心，我肯定支持你。公司是不是让你不顺心了？”
张然点点头，没多说，但林晓雯的坚定让他心里的顾虑散了大半。
他看着她温柔的眼神，想到这些年她从不抱怨自己加班晚归，总是默默等着，心里既温暖又愧疚。
饭后，他们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屏幕上正放着一个创业纪录片，讲一个程序员如何白手起家，建了一家科技公司。
林晓雯感慨：“这人真厉害，从普通员工到身家过亿，太励志了。”
张然盯着屏幕，若有所思：“其实也没那么神，关键是敢拼，敢追自己的梦。”
他想起大学时搞的一个开源项目，至今还有人在网上留言感谢，他打开笔记本，翻看了当年的代码，心头燃起一丝久违的热情。
林晓雯转头看他，眼睛亮亮的：“然哥，你的技术那么强，要是自己干，肯定也能成。”
张然笑了笑，想到大学日记里写的那句“用代码改变未来”，低声说：“也许是时候试试了。”
这一刻，他感觉家里的温暖和林晓雯的支持，给了他重新开始的勇气。
躺在床上，林晓雯很快睡着，呼吸轻浅而均匀。
张然看着她的睡脸，想起三年前结婚时，她穿着白色婚纱，笑得像个天使。
他翻开床头柜上的旧日记，里面写满大学时的豪言壮语：“我要让技术改变世界。”他轻声呢喃：“然哥，你是不是忘了初心？”
这三年来，他在公司拼尽全力，却换来一再的忽视，他觉得自己像在为别人的梦想奔波。
他想起一次深夜加班，林晓雯送来热腾腾的饺子，叮嘱他别熬太晚，可第二天领导却对他的成果视而不见，只催他改方案。
张然关掉手机，不想被任何消息打扰，只想好好睡一觉。
他闭上眼，梦里回到了大学时光，写下第一行代码的兴奋，和林晓雯初识时的心动，历历在目。
这一觉睡得特别沉，仿佛卸下了三年的重担。
02
清晨的阳光洒进房间，张然回忆起昨天的年终总结大会，胸口还隐隐作痛。
天华科技的大会议室里，挤满了150多名员工，每个人都满脸期待，等着听奖金分配。
总经理赵总站在台上，西装笔挺，笑容满面地说：“今年公司营收破亿，利润3000万，全靠大家努力！”他还特意提到‘智能交通’项目是大功臣，却只字未提张然的名字，只说‘团队配合得当’，让张然攥紧了手里的笔。
赵总开始宣布奖金名单，声音洪亮地在会议室回荡。
“销售部的李明辉，20万元！”
李明辉几乎蹦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台，接过支票时手都在抖，激动地说：“谢谢公司，谢谢赵总，谢谢同事们！”
台下掌声雷动，有人吹口哨，有人喊“厉害了”，可张然却想起，正是自己的技术优化让李明辉签下了那个大单，他低头看向桌上的水杯，杯底的公司LOGO显得格外刺眼。
接着是市场部的周晓晴，15万元，她笑着上台，优雅地接过支票。
产品部的刘强，12万元，稳重地点头致谢。
赵总又宣布了个‘突出贡献奖’，给了销售部的小王，原因是‘促成了一笔关键订单’，可张然清楚，那笔订单的技术方案全是他熬夜搞定的，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敲着桌子。
一个个名字被叫到，奖金从3万到10万不等，会议室里欢声笑语，气氛热烈。
张然坐在角落，靠着墙，光线昏暗，表情平静得像一潭水。
他注意到赵总的目光扫过他时，迅速移开，好像在躲避什么，这让他心底一沉，隐约觉得这不是疏忽，而是有意为之。
同事们偷瞄他，有人同情，有人好奇，还有人带着幸灾乐祸的笑。
“张然估计是最后一个吧？”前排的小周低声说，“技术部那么重要，他奖金肯定不少。”
“至少得15万吧，他那‘智能交通’项目可是客户点名夸的。”旁边的老钱接话，但语气不太确定。
张然听着这些议论，心里五味杂陈。
他想起半年前客户寄来的表扬信，信里点名感谢他的技术支持，可那封信被赵总压在抽屉里，从没公开过。
奖金一张张发完，赵总的支票堆越来越薄，张然的名字却始终没出现。
会议室突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向他，空气像凝固了一样。
赵总清了清嗓子，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好了，奖金就发到这儿，没被叫到的同事，散会后到我办公室聊聊。”
张然知道，他说的就是自己，全公司只有他没拿到奖金。
他想起一年前年会上，赵总拍着胸脯说要给技术部更多资源，结果预算全给了销售部，他还被拒绝了增加培训的提议。
他慢慢站起身，动作从容，收拾好保温杯和记事本。
那本记事本里写满了三年来的技术心得，每一页都是他熬夜的见证，他轻轻抚摸封面，像在跟过去告别。
“大家，新年快乐。”张然的声音很轻，却在安静的会议室里格外清晰。
他转身走出会议室，脚步声在地板上回响，每一步都像踩在众人的心上。
身后传来议论声，有人说：“这也太离谱了，张然怎么会没奖金？”有人叹气：“赵总这安排也太不公平了。”
张然没回头，已经听不见这些声音了。
03
回到工位，张然坐在那个靠墙的角落，打开电脑，屏幕上还是昨天未写完的代码。
那是‘智能交通2.0’项目的核心模块，处理百万条交通数据的算法，全是他一人设计，客户要求1秒完成，他优化到0.2秒，超出了预期。
看着密密麻麻的代码，他想起两个月前熬夜三天的场景，那种突破技术瓶颈的成就感，至今让他心潮澎湃。
可他也想起，成果演示时，赵总只夸了销售团队的“努力”，他的名字被彻底忽略。
三年前刚入职时，他选了这个不起眼的工位，只因喜欢安静。
当时人事问他为什么选这儿，他笑着说：“安静的地方适合写代码。”如今，这角落成了他三年的缩影，孤单却坚守。
他想起入职时赵总的承诺：“天华科技需要你这样的技术牛人，好好干，不会亏待你。”
可现实是，他提议的技术升级被否决，培训预算被砍，成果被他人领功，他的心一点点凉了。
张然打开抽屉，拿出林晓雯送的保温杯，上面刻着“工作顺利，身体健康”。
他还翻出一封客户寄来的感谢信，信里写着：“感谢张然工程师的专业支持，让项目超预期完成。”他盯着信，苦笑了一下，放进背包。
还有几本技术书，《计算机系统原理》《算法设计》《设计模式精解》，书页泛黄，写满笔记。
他翻开《算法设计》，看到夹在书里的便签，那是林晓雯写的：“然哥，你是最棒的！”他眼眶微热，赶紧合上书。
一个小相框，装着他和林晓雯去年的合影，她穿着蓝色裙子，笑得甜美，他也笑得满足。
他盯着照片，想起那天林晓雯说：“有你在，哪儿都是家。”这话成了他此刻最大的安慰。
李明辉从会议室回来，手里攥着支票，笑着说：“张然，你这是干什么？收拾东西？”
他递过来一罐张然爱喝的咖啡：“这罐我请了，兄弟，冷静点，别想不开。”
张然抬头，淡淡一笑：“恭喜你，20万，厉害了。”
李明辉挠挠头，有点尴尬：“说实话，你的技术帮了我不少忙，我觉得你该拿更多。”
张然点点头，没接咖啡：“你值得这个奖金，真的。”可心里却想，如果没他的技术支持，那些大单哪那么容易签？
技术部的周晓晴走过来，担心地问：“张然，你不会真要走吧？”
张然收拾着书，平静地说：“先回家，明天再说。”
周晓晴小声对旁边的技术主管孙工说：“能不能帮他争取一下？赵总之前说技术人员不看重奖金，太离谱了。”孙工叹气，摇摇头。
孙工走过来，低声说：“张然，赵总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可能是奖金的事。”
张然没抬头：“没必要，回去休息了。”
他想起一年前，新来的技术总监否定他的系统设计，三个月后新系统崩了，还是他加班一个月救场，赵总却只说：“你还年轻，再磨练几年。”
他不想再听那些空头承诺了。
孙工还想劝，可看到张然坚定的眼神，只拍了拍他肩膀：“好好想想，这儿毕竟是你待了三年的地方。”
张然背上包，走向电梯，办公室渐渐安静，所有人都看着他。
经过前台时，小秘书小杨喊：“张工，赵总说……”张然摆摆手：“改天吧，我累了。”
电梯门关上，他看着楼层数字下降：5、4、3、2、1，像在和这三年告别。
04
走出天华科技的大楼，外面飘着小雪，雪花轻盈地落在张然的头发上。
公司门口的电子屏滚动播放‘智能交通’项目的宣传片，画面里是赵总和客户握手，他却连个影子都没有，他摇摇头，觉得有点可笑。
他没急着坐地铁，决定走路回家，两公里的路程，足够他整理思绪。
街道两旁的节日装饰亮了起来，商店门口挂着红灯笼，路人脸上洋溢着过年的喜悦，让他想起小时候在家乡过年的热闹。
路过一家小饭馆，老板在门口吆喝：“过年啦，年夜饭套餐预订有优惠！”
张然停下脚步，听到老板对客人说：“第一年开店差点倒闭，咬牙坚持才有了今天。”这话像针一样扎进他心里，让他想到大学时的创业梦。
他看到饭馆里一家三口在吃火锅，热气腾腾，孩子笑得天真，父母忙着夹菜。
这画面让他想起林晓雯在家等他的样子，温暖得让他鼻头一酸。
继续往前走，他路过一家书店，橱窗里摆着本《重新定义人生》，封面写着：“每一次挫折，都是新起点的信号。”
他驻足翻开试读页，读到：“真正的自由，是掌握自己的命运。”他默默记下，决定回家查查创业相关的资料。
走到一个小公园，雪花在路灯下飘舞，一个老人在打太极，动作慢而稳。
老人注意到张然的目光，笑着说：“年轻人，学学太极吧，能让心静下来，看清事情的本质。”
张然礼貌回应：“我不会，老师傅。”
老人停下动作，眼神和蔼：“遇到不顺心的事了？别怕，挫折是转机，‘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张然重复了一遍这话，像是抓住了什么，心里的迷雾散开了一些。
他和老人告别，继续往前走，雪越下越大，地上积了薄薄一层。
他想起大学时和室友熬夜讨论创业点子，那时候他们幻想着用技术改变城市交通，现在却被困在公司的条条框框里。
张然的脚步越来越轻快，他感觉三年的压抑和委屈，在这一刻都释放了。
他甚至哼起了一首老歌，那是大学时常听的旋律，歌词里唱着“勇敢追梦，不怕失败”。
他觉得自己像是重新找回了自由，像雪后的空气，清新而充满可能。
05
回到家，张然已经平静了许多，推门时，林晓雯正在看电视，屏幕上还是那个创业纪录片。
他坐到她旁边，节目里创业者说：“技术是核心竞争力。”张然想起自己的开源项目，网上还有用户在用，他打开电脑，翻看代码，心跳加速。
林晓雯靠在他肩上，说：“然哥，你要是自己干，肯定不比这人差。”
张然笑了笑：“创业风险大，哪那么容易。”
可他心里却在想，大学时他曾和同学一起设计过一个交通优化算法，差点申请到创业基金，只是后来选择了稳定的工作。
林晓雯握着他的手：“风险大，机会也大啊，我相信你。”
她的眼神坚定，像是在给他打气，张然突然觉得，有她在，自己好像什么都不怕了。
洗完澡，准备睡觉，张然躺在床上，看着林晓雯熟睡的脸庞。
他想起三年前结婚时，她说：“有你就有家。”这三年，他为了工作忽略了她太多时间，现在想想，真是傻得可以。
他翻开床头的老日记，里面写着：“我要用技术让世界更美好。”
他轻声对自己说：“张然，是时候为自己活一次了。”
他想起一句话：“别为别人的梦想，放弃自己的人生。”
他还想起一次客户会议，客户对他的方案赞不绝口，可赵总却说：“这都是团队的功劳。”那种被忽视的感觉，像刀子一样刺心。
张然关掉手机，不想被任何消息打扰，只想好好睡一觉。
他闭上眼，梦里回到了大学，写下第一行代码的激动，和林晓雯在校园湖边散步的甜蜜，都清晰得像昨天。
他还梦见自己站在一个舞台上，展示自己的技术产品，台下掌声如潮，那是他从未实现的梦想。
这一觉睡得格外踏实，仿佛卸下了所有的包袱。
06
早上八点，张然被阳光叫醒，窗外雪停了，天空湛蓝，街道在阳光下闪着光。
他伸了个懒腰，感觉精神好得像换了个人，像是迎来了一个全新的开始。
他走到窗前，看着雪后的城市，干净得像一张白纸。
他想起小时候在家乡堆雪人，爸妈在旁边笑得开怀，那种简单的幸福，让他想尽快回家过年。
张然拿起手机，按下开机键，屏幕亮起的瞬间，他整个人呆住了。
200个未接来电，350条短信，80条微信消息，还有无数QQ和邮件通知，铺天盖地。
他以为手机中了病毒，手指微微发抖，点开第一条短信。
是赵总发的：“张然，你在哪儿？快回电话，十万火急！”
第二条还是赵总：“求你了，公司出大事了，赶紧联系我！”
第三条：“张然，奖金的事我错了，咱们可以再谈，快回电！”
小杨的短信：“张工，赵总急疯了，请您一定回电话！”
李明辉的短信：“张然，快看新闻，公司乱套了！”
周晓晴的短信：“张然，你没事吧？公司现在一团糟！”
张然的心跳得像擂鼓，他翻看微信群，消息一条比一条急切。
点开第一条微信消息，看到内容的那一刻，他如遭雷击，愣在原地，脑子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