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百科

张学良晚年坦言最不后悔发动西安事变,最后悔的是枪杀杨宇霆

1993年初夏,檀香山的清晨微带凉意。客厅里,92岁的张学良(1901年6月3日——2001年10月14日)披着灰色毛毯

1993年初夏,檀香山的清晨微带凉意。客厅里,92岁的张学良(1901年6月3日——2001年10月14日)披着灰色毛毯,听助手朗读刚寄到的中文报纸。忽然,他抬手制止:“停一下,把关于杨宇霆的那段再念一遍。”声音沙哑,却透出异样的执拗。助手照做。几句旧事勾起记忆,张学良轻轻叹了口气,“西安事变我不后悔,真要说悔,只悔老虎厅那一日。”短短一句,拉开了他晚年回忆的大幕。

张学良公开承认的“最不后悔”,始终是民国二十五年(1936年)12月发动西安事变。彼时,山河破碎,民族危亡,他与杨虎城扣押蒋介石,逼迫停止内战,合作抗日。过程震惊世界,结局虽屈从现实,却促成第二次国共合作。几十年后,无论在台湾还是在美国,他都对探访者反复说明:“那是该做的事,我认定自己没错。”

然而,说到“最后悔”,答案总让人意外——民国十八年(1929年)1月10日,老虎厅枪声。杨宇霆、常荫槐两位奉系重臣转瞬毙命。外界长期把这一决定视为少帅巩固权力的果断手段,可在张学良心里,它却像根倒刺。

要理解这根倒刺,得先回到民国十七年(1928年)的皇姑屯。6月4日凌晨,父亲张作霖所乘列车被炸,黑烟尚未散尽,东北已经群龙无首。那年,张学良才二十七岁,面前是满眼的老将与交错的刀光。

最棘手的对手是杨宇霆。杨出身奉军“智囊”体系,人称“小诸葛”,兵工、财政两条线尽握手中。张作霖在世时尚能驾驭;张作霖殒命之后,这位督办忽然显得过于耀眼。外间流传一句话:“东北宁可无帅,不可无杨。”年轻的张学良听来,如芒在背。

杨玉亭

表面上,杨宇霆第一时间通电“拥护少帅”,背后却动作频频。拉拢军官、插手交通、独占兵工厂利润,他把奉天官绅迎来送往,府门口马车一昼夜都停不下。张学良几次试图示好,软硬皆用无果。在一次家宴上,杨宇霆当面喊他“小伙”,语气轻慢,坐下的人哄堂一笑。面子里子,一齐丢尽。

更要命的是“东北易帜”。张学良准备同南京当局合流,用统一名义遏制日军渗透。杨宇霆却坚持“以东北自重”,同地方势力和白崇禧暗通声气。日本关东军乐见其成,散布谣言“杨督办才是真正的东北主人”,刻意挑拨。内外压力同时逼近,少帅的耐心被抽空。

民国十八年(1929年)1月7日,杨宇霆替父亲办寿宴。蒋介石、阎锡山、白崇禧的贺电接连送到,杨家门前张灯结彩。张学良也到场,却看见众宾客对自己礼节性点头后,又转去簇拥杨宇霆。有人更当面称赞:“督办才是众望所归。”这句话像针扎进心口。

三天后,故事走到临界。杨宇霆与常荫槐携文件求批,提出成立东北铁路署,打算把战备公路收入握紧。张学良笑着推辞:“晚饭后再议。”两人离去,门扉合拢,笑意尽敛。张学良召来警务处长,只说七个字:“准备老虎厅行事。”

黄昏时分,杨、常再入帅府。六名卫士端枪破门而入,枪声在木壁间炸开,仅十几秒便归于沉寂。东三省次日贴出布告:二人以“妨害统一,阻挠新政”处决。奉系各部震动,少帅威权自此定型。

张学良

从政略角度看,这确是一记快刀,剪去内部掣肘,为年底“东北易帜”扫清阻力。民众拍手称快,报纸赞他“霹雳手段,少年老成”。但张学良内心并不轻松。当天夜里,他给蒋介石发长电报,末尾一句:“军政大局得保,然杀戮非所愿。”那封电报至今仍藏台北档案。

多年以后,面对记者提问,他仍能复述老虎厅的每个细节:木门的吱嘎、火药的味道、杨宇霆倒地时的神情。有人好奇:“您为何始终放不下?”张学良沉默片刻:“他对我虽无礼,却毕竟辅国多年;我父亲若在,也未必会要他命。”短短两句,透出深深的歉疚。

历史学界评价这次处决向来分裂。有学者认为,如果不清除杨宇霆,东北军难以走向一致抗日;也有人指出,少帅此举激化内部裂痕,削弱精英层合力,导致后续对日抵抗乏力。争论不休,真相早已无法验证。

张学良

值得一提的是,张学良终身不信鬼神,却在杨宇霆死后第一次走进教堂。他亲口对牧师说:“我心里不安。”自那以后,每周礼拜风雨无阻。助手问理由,他仅回三个字:“需要安宁。”

1994年平安夜,张学良身体每况愈下。医生劝他少回忆往事,他摇头笑道:“记得清,才能知道哪里走对了,哪里走错了。”临别,叮嘱助手把关于杨宇霆的资料收好,“免得后人只看见功劳,不看见代价。”

少帅一生跌宕,西安事变名垂青史,他无怨无悔;老虎厅枪声却成为挥之不去的阴影。胜负得失,旁人或许看成数字;当事人却要用一辈子的良知去偿还。这正是张学良口中的“最后悔”,也是历史留给后人的复杂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