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月 3 日,乌军沃洛尼齐指挥无人机炸毁俄恩格斯基地战机。俄启动 “V - 方案”,令潜伏基辅的特工夫妻阿廖娜、德米特里 30 天内刺杀他。7 月 10 日,二人趁停电在公寓枪杀沃洛尼齐,后被围堵自尽。乌方随后列出新复仇名单,双方冲突持续。
1
凌晨三点半的基辅,地表下三十米的指挥车像块生锈的铁棺材,嵌在混凝土浇筑的掩体里。
通风管嗡嗡作响,混着柴油和汗味的空气黏在皮肤上,伊万・沃洛尼齐的指关节抵着布满划痕的控制台,指腹蹭过屏幕边缘凝结的白霜——那是车载空调过度制冷的痕迹。
屏幕被分割成十二块,中央三块死死咬着三架灰黑色的庞然大物。
Tu-95MS的螺旋桨在停机坪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尾翼上的红星在探照灯下泛着冷光,像三只伏在地面的钢铁巨兽。
它们的引擎还没启动,却已经在伊万的视网膜上烧出灼痕——就是这些老家伙,带着核弹头掠过黑海时,基辅的防空警报会像濒死的野兽一样嘶吼。
“气压稳定,无人机群距恩格斯基地12公里。”
通讯器里传来领航员的声音,带着电流的滋滋声,“规避了三层雷达网,正在穿最后一道防护林。”
伊万喉结动了动,没说话。
他摸出胸口的锡制烟盒,里面只剩半根皱巴巴的马里兰烟。
打火机擦出的火苗在昏暗的车厢里跳了跳,照亮他眼下的青黑——已经七十二小时没合眼了,从哈尔科夫调来的无人机群在仓库里拆了三天,每架“海鹰-10”的机翼下都焊了微型爆破装置,像给蚊子装上了毒针。
屏幕左下角的绿色光点突然加速,密密麻麻的,像打翻了墨水瓶里的碳粒。
那是一百八十架无人机,贴着地面五米的高度掠过低矮的白桦林,引擎的嗡鸣被晨雾滤成细不可闻的嘶嘶声——真像黑蚊子,伊万想,从基辅郊区的密林里孵出来,正扑向俄国腹地的血。
“距离跑道两公里,开始爬升。”
“锁定目标,三架Tu-95MS,间隔五十米。”
伊万掐灭烟,指腹按在红色的发射键上。
塑料按键被磨得发亮,是前任指挥官留下的痕迹——那人在赫尔松的一次空袭里,连人带车炸成了碎片。
他盯着屏幕里那些灰黑色的机身,突然想起1986年的老照片,他祖父站在同款轰炸机旁,穿着笔挺的苏联空军制服,那时这东西还叫“熊”,是红色帝国的骄傲。
“兄弟们,开始收网。”
他的声音很轻,像在说给地下的冻土听。
按下发射键的瞬间,指挥车里的灯暗了半秒。
屏幕上的绿色光点猛地散开,像被风吹的蒲公英,贴着跑道边缘的铁丝网翻涌而上。
三秒后,第一团火光在屏幕中央炸开,不是橙红色,是刺眼的白,像有人在荒原上点燃了太阳。
紧接着是第二团,第三团。
爆炸声隔着三百公里的距离,透过卫星信号传来闷钝的轰鸣,震得控制台的螺丝都在颤。
跑道在屏幕上扭曲成三条燃烧的蛇,沥青被炸开的气浪掀到半空,又裹着火星砸下来,Tu-95MS的尾翼在火光里弯成奇怪的角度,像被掰断的火柴。
“确认摧毁。”
领航员的声音在发抖,“跑道损毁率90%,三架……全完了。”
伊万靠在冰冷的舱壁上,后背抵着一块凸起的钢筋。
6月3号的凌晨,天还没亮透,基辅的防空洞外大概正下着小雨。
他看着屏幕里跳动的火焰,突然想起昨天收到的情报——恩格斯基地是俄军战略轰炸的心脏,这些Tu-95MS挂着的巡航导弹,能把半个欧洲炸回石器时代。
现在,它们在火里蜷着,像三只烧糊的铁皮玩具。
通讯器里陷入一片死寂,只有远处的爆炸声还在断断续续地传。
伊万摸出烟盒,把那半根烟重新塞回去,指腹在烟盒上的弹孔里转了转——那是去年在顿巴斯,一颗流弹打穿车厢时留下的。
“收队。”
他对着麦克风说,声音里带着烟丝灼烧后的沙哑,“回家。”
通风管还在嗡嗡响,把外面的湿冷空气灌进来。
屏幕上的火光渐渐暗下去,只剩浓烟在卫星图上蔓延,像块浸了墨的破布,盖在俄罗斯的地图上。
这是乌军第一次把火点进这片土地,而且烧的是他们最锋利的核獠牙。
伊万知道,从这一刻起,有些东西再也回不去了。
2
同一天上午九点,克里姆林宫地下五十米的会议室像只蛰伏的铁盒子,嵌在花岗岩层里。
十二盏青铜壁灯把光线压得很低,在胡桃木长桌上投下交错的阴影,空气中浮着陈年雪茄的焦香与皮革的冷味,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火药气——那是从昨夜紧急送抵的卫星照片上飘来的,照片里恩格斯基地的焦黑跑道还在冒烟。
国防部长谢尔盖・绍伊古的军靴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回响。
他手里的蓝色文件夹“啪”地砸在桌上,金属搭扣撞在桌面的铜质花纹上,弹起细碎的火星。
文件夹散开,露出里面的损失清单:三架Tu-95MS完全损毁,两条主跑道炸出七个直径超十米的弹坑,连带被毁的还有十二枚Kh-101巡航导弹——那是俄军远程核打击的“牙齿。”
“总统,”他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额角的青筋跳得厉害,“我们丢了十五分之一的远程核力量。”
最后三个字几乎是咬出来的,列席的总参谋长下意识攥紧了钢笔,笔帽在掌心硌出红印。
普京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指节泛白。
他面前的骨瓷咖啡杯早凉透了,杯壁凝着的水珠顺着杯底洇进桌布,像朵正在晕开的灰云。
“蜘蛛。”
他突然开口,声音不高,却让整个会议室的空气都缩紧了,“那个躲在基辅地洞里的蜘蛛,多久能踩死?”
“蜘蛛”是沃洛尼齐在俄军情报库里的代号——这人像蜘蛛结网般布下无人机群,总能在雷达盲区里织出致命陷阱,三个月前黑海舰队的护卫舰被炸,也是他的手笔。
FSB(俄罗斯联邦安全局)局长博尔特尼科夫往前倾了倾身,黑色西装的肩线绷得笔直。
他左手无名指上的银戒蹭过桌面,发出细微的刮擦声:“三十天。”
顿了顿,他补充道,每个字都像从冰窖里捞出来的,“不计代价。”
会议室里静得能听见壁钟齿轮的转动声。
普京抓起桌上的红色印章,在一份烫金封面的文件夹上重重一按——印泥是正红色,像凝固的血。
封面上的“V-方案”三个字被盖在中央,V字的尖角几乎要刺破纸页。
“目标:伊万・沃洛尼齐。”
普京把文件夹推给博尔特尼科夫,指尖在“沃洛尼齐”的名字上顿了顿,“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博尔特尼科夫接过文件夹时,指腹触到封面的烫金纹路,冰凉坚硬。
他转身离开时,军靴敲击地面的声音比来时更沉,像是在丈量从克里姆林宫到基辅的距离——那距离里,藏着三十天的暗涌与刀锋。
壁灯的光线依旧昏沉,长桌上的损失清单还摊着,照片里的火光仿佛透过纸页渗出来,在普京的瞳孔里跳动。
窗外的莫斯科正飘着细雨,而地下五十米的这间会议室里,已经有什么东西开始发烫,像颗即将引爆的弹头。
3
基辅第聂伯河沿岸的“蜜色镜头”摄影工作室,玻璃门上总贴着张泛黄的海报——阿廖娜穿着白色婚纱,德米特里西装笔挺,两人举着同款徕卡M10,笑得像刚领完证的新人。
六年了,从佩乔尔斯克区的小阁楼到现在的临街店面,他们拍过四百二十七场婚礼,镜头里永远是白纱、玫瑰与含泪的拥抱。
新娘们爱阿廖娜调的柔光,说她能把鱼尾裙拍得像浸在蜂蜜里;新郎们佩服德米特里抓瞬间的本事,那些交换戒指时指尖的微颤、父亲递女儿手时的喉结滚动,全被他锁进取景器。
没人知道阿廖娜的相机握把里藏着个暗格,能旋出三根0.5毫米的铂铱合金毒针,针尖淬着从蓖麻籽里提炼的毒素,见血封喉。
更没人注意德米特里的摄影包侧袋,永远装着块“备用电池”——其实是拆解过的马卡洛夫手枪,零件藏在防潮海绵里,三十秒就能组起来,子弹是特制的9×18mm空尖弹,击中时会在体内炸开星状碎片。
6月3日上午十点,阳光穿过工作室的落地窗,在地板上投下菱形光斑。
阿廖娜正蹲在新娘脚边,镜头对着那双镶钻的高跟鞋,新娘的白纱拖在地上,像朵铺开的云。
新郎弯腰吻下去时,她猛地按下快门,“咔嚓”声混着宾客的欢呼,恰到好处地盖住了耳机里突然响起的电流声——一串短促的摩尔斯电码,滴滴答,答滴滴,是FSB的激活暗号,六年里只响过三次,前两次都是测试。
她起身时指尖在相机背带里蹭了蹭,那里藏着块微型接收器,刚才的电码已经烧成一行字:“V-目标,启动。”
德米特里正在调试反光板,铝合金支架在他手里转了个圈。
阿廖娜走过去帮他扶稳,两人的肩膀不经意地撞了下,她对着取景器里的新人,嘴唇几乎没动:“今晚换主角。”
声音轻得像婚纱上的蕾丝摩擦,德米特里却猛地攥紧了支架,指腹在冰凉的金属上掐出五个白印。
他抬眼看向镜头里笑得灿烂的新人,又飞快扫过阿廖娜——她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片阴影,眼神却像结了冰的第聂伯河,刚才拍婚纱照时的温柔全褪成了冷光。
新娘举着花束跑过来,叽叽喳喳问能不能加组河边的外景。
阿廖娜接过花束,指尖触到玫瑰刺时没躲,反而轻轻捻了下,像是在试某种利器的锋芒。
“当然,”她笑得依旧甜,眼里却闪过丝极淡的狠劲,“不过得等我们先‘处理’点别的事。”
德米特里弯腰收拾相机包时,手指已经摸到了那个“备用电池”的轮廓。
阳光还在地板上晃,空气里飘着百合与香槟的甜香,但这对拍了六年婚礼的夫妻知道,从刚才那声快门响开始,他们的镜头里,该换血红色的“布景”了。
4
7月9号的基辅,夜里的风裹着第聂伯河的潮气,往人骨头缝里钻。
中央火车站的月台像条搁浅的巨鲸,挤满了拖家带口的人,行李堆成小山,孩子的哭闹声混着火车的喘息,在穹顶下撞出嗡嗡的回响。
沃洛尼齐的妻子卡佳抱着熟睡的小儿子,白衬衫的袖口磨出了毛边,她总说等仗停了就换件新的,可这话说了快半年。
大女儿安雅攥着他的衣角,辫子上的蓝丝带歪歪扭扭。
小姑娘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塞进他掌心——是枚银戒,边缘缺了个小角,戒面被磨得发亮。
“爸爸,这个给你。”
她仰着头,睫毛上还挂着泪痕,“是我用你的旧银链融了做的,前天摔地上磕了角……明天见呀。”
沃洛尼齐的喉头发紧,捏着银戒的手在发抖。
那枚戒指凉得像块冰,缺角的地方硌着掌心,像女儿没说出口的担忧。
他蹲下来抱了抱安雅,小姑娘的头发里有股向日葵的味道——早上出门前,她偷偷摘了院子里最后一朵向日葵别在辫子上。
“嗯,明天见。”
他说,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不敢看女儿的眼睛。
卡佳走过来,替他理了理皱巴巴的衣领。
她的指尖在他锁骨处停了停,那里有道去年在哈尔科夫留下的弹痕。
“注意安全。”
她没多问,只是把他的围巾系得更紧,围巾上还留着她昨晚熨烫的折痕,“我在华沙的表姐说,那边的房子带个小花园,能种向日葵。”
火车鸣笛时,安雅扒着车窗朝他挥手,银戒在她手指上晃出细碎的光。
沃洛尼齐站在月台上,看着那列绿皮火车慢吞吞地爬出车站,车灯在黑暗里缩成个小点,直到再也看不见。
风卷着纸屑掠过脚边,他摸出手机,屏幕右上角的信号格旁,藏着个几乎看不见的红色三角符号——FSB的追踪码,像只附骨之疽,从昨天起就嵌在他的信号里。
回到公寓楼下时,已经是后半夜。
老楼的楼道灯早被流弹打坏了,楼梯扶手积着层灰,踩上去吱呀作响。
他靠在斑驳的墙面上,摸出加密对讲机,按下通话键。
远处传来零星的爆炸声,像闷雷滚过云层。
“死也得拉个垫背的。”
他说,声音轻得像对自己耳语,却带着股淬了火的狠劲。
对讲机里只有电流的滋滋声,他把那枚缺角的银戒套在无名指上,冰凉的金属贴着皮肤,仿佛能听见女儿说“明天见”时,睫毛颤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