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隐寺后山的桃树林里，突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紧接着是一阵急促的“吱吱”声。一只浑身金毛、圆眼溜圆的猴子从云端直直摔了下来，屁股着地，疼得它龇牙咧嘴。这猴子不是别人，正是当年大闹天宫的孙悟空的远房表弟——孙小圣。只因它前几日嘴馋，偷了太上老君炼丹炉里刚出炉的“清心丹”，还没尝出味儿，就被老君发现，一脚踹下了天庭，美其名曰“下凡历劫，渡化众生”。
孙小圣揉着发疼的屁股，正想骂骂咧咧，目光却被不远处草堆里的一件破衣吸引。那衣服灰扑扑的，打满了补丁，领口还沾着几块油渍，看着破破烂烂，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自在劲儿。旁边还放着一把掉了齿的破蒲扇和一个酒葫芦，葫芦口还残留着几滴酒渍，散发出淡淡的酒香。
“嘿嘿，这玩意儿看着挺有意思。”孙小圣好奇心起，三下五除二就把破衣套在了身上。别说，这衣服看着宽大，穿在它身上竟意外合身。它拿起破蒲扇扇了扇，又抓起酒葫芦猛灌一口——虽然里面只剩点残酒，却也让它觉得浑身舒坦。
正摆弄着，山下传来一阵喧闹声。孙小圣探头一看，只见一群村民正围着一个穿绫罗绸缎的公子哥吵吵嚷嚷。那公子哥面色白净，手里把玩着一把折扇，身后跟着两个凶神恶煞的家丁。
“王公子，你不能这样啊！这几亩地是我们家的命根子，你怎么能说占就占！”一个老农拄着锄头，气得浑身发抖。
王公子轻摇折扇，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老东西，说话注意点分寸。这地本就该归我王家，给你们种这么多年，已是天大的恩惠。识相的，赶紧签字画押，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孙小圣在树上看得真切，顿时火冒三丈。它蹦到地上，摇着破蒲扇，一瘸一拐地凑了过去，嘴里还念念有词：“哎呀呀，世间多怪事，富人抢穷地，良心被狗吃，还敢称君子哟！”
王公子见来了个穿着破烂、疯疯癫癫的“怪人”，皱起眉头，不耐烦地挥手：“哪来的疯子，赶紧滚！别在这碍事！”
“我滚？我看该滚的是你！”孙小圣跳到一块石头上，指着王公子的鼻子，“你以为你穿得光鲜，就了不起啦？我看你肚子里装的不是墨水，是坏水！这地是老百姓的命，你抢了地，就是要了他们的命，小心天打雷劈！”
王公子被怼得脸色发青，气急败坏地喊：“家丁，给我把这疯子打出去！”
两个家丁撸起袖子就冲了过来。孙小圣眼疾手快，拿起破蒲扇一挥，看似轻飘飘的一下，却把两个家丁扇得连连后退，摔了个四脚朝天。村民们看得目瞪口呆，随后爆发出一阵喝彩声。
王公子见状，又惊又怕，色厉内荏地说：“你……你等着！我这就去报官！”说完，夹着尾巴就跑了。
村民们围了上来，对着孙小圣连连道谢。老农握着它的手，激动地说：“恩人啊，你可真是我们的救星！要是没有你，我们这地就没了！”
孙小圣摆了摆手，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不用谢，不用谢。我就是个疯和尚，路见不平，多说了几句罢了。不过，你们也别高兴得太早，那王公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你们得想办法保护好自己的地契。”
村民们一听，纷纷点头。这时，有个村民疑惑地问：“恩人，看你穿着打扮，像是个和尚，可你怎么还会武功啊？”
孙小圣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差点露馅。它赶紧挠了挠头，傻笑起来：“嘿嘿，我这武功是做梦的时候，佛祖教我的！佛祖说，要我多管闲事，渡化那些坏人！”
村民们一听，更加敬佩，都以为它是得道高僧，纷纷邀请它去家里做客。孙小圣也不推辞，跟着村民们去了村里，还蹭了一顿香喷喷的米饭。
第二天一早，孙小圣还在睡梦中，就被一阵敲门声吵醒。它揉着眼睛打开门，只见昨天那个老农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哭丧着脸说：“恩人，不好了！王公子带了官差来抓你了，还说你是妖人，蛊惑百姓！”
孙小圣一听，顿时来了精神，拍了拍胸脯：“别怕，有我在！我倒要看看，他们能把我怎么样！”
说话间，王公子就带着几个官差冲了进来。官差头头拿着铁链，指着孙小圣，大喝一声：“大胆妖人，竟敢蛊惑百姓，对抗朝廷命官，赶紧束手就擒！”
孙小圣摇着破蒲扇，慢悠悠地说：“这位官爷，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我什么时候成妖人了？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疯和尚，昨天不过是说了几句公道话罢了。倒是这个王公子，强抢民地，欺压百姓，你们不抓他，反而来抓我，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官差头头被问得一时语塞，王公子赶紧凑上前，小声说：“官爷，别跟他废话！这疯子肯定是妖术缠身，您赶紧下令抓了他，我保准给您好处！”
官差头头一听有好处，眼睛一亮，立马下令：“给我抓起来！”
几个官差一拥而上。孙小圣灵活地躲闪着，一边躲一边喊：“哎呀呀，官差打人啦！官差和富人勾结，欺压百姓啦！大家快来看啊！”
村里的村民们听到动静，纷纷跑了过来。看到官差要抓孙小圣，都围了上来，挡住官差的去路。
“你们不能抓恩人！”
“恩人是好人，是王公子冤枉他！”
“官爷，您要为民做主啊！”
官差头头看着愤怒的村民们，心里有些发怵。孙小圣趁机跳到他面前，压低声音说：“官爷，我看你也是个明事理的人。那王公子是什么货色，你心里清楚。要是你今天帮了他，得罪了老百姓，以后你的日子可不好过。不如，你就坡下驴，放了我，也别再管这破事，怎么样？”
官差头头想了想，觉得孙小圣说得有道理。他瞪了王公子一眼，说：“王公子，这事儿我看就是个误会，我看还是算了吧。”说完，带着官差灰溜溜地走了。
王公子气得浑身发抖，却也无可奈何，只能狠狠地瞪了孙小圣一眼，转身走了。
村民们又一次围住孙小圣，不停地道谢。孙小圣笑着说：“不用谢，不用谢。只要你们团结起来，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以后再遇到这种事，可不能再忍气吞声了。”
村民们纷纷点头称是。孙小圣在村里又待了几天，帮村民们解决了不少小麻烦。有的村民家里丢了鸡，孙小圣凭着灵敏的嗅觉，很快就找到了偷鸡的黄鼠狼；有的村民孩子生病了，孙小圣又用从太上老君那里偷学来的小法术，缓解了孩子的病情。
不过，孙小圣也闹了不少笑话。有一次，村民们请它吃饭，桌上有一盘香喷喷的红烧肉。孙小圣好久没吃荤了，馋得直流口水，不顾自己“和尚”的身份，抓起红烧肉就往嘴里塞，结果吃得太急，差点噎着。村民们见状，都哈哈大笑起来，觉得这个“疯和尚”虽然疯癫，却很真实可爱。
这天，孙小圣正躺在村口的大槐树下晒太阳，突然看到一个穿着破烂、面黄肌瘦的小姑娘，正蹲在路边偷偷抹眼泪。孙小圣赶紧跑过去，问道：“小姑娘，你怎么了？为什么哭啊？”
小姑娘抬起头，露出一张蜡黄的小脸，哽咽着说：“我……我娘生病了，家里没钱治病，我爹说……说要把我卖到城里的大户人家当丫鬟，才能凑够钱给我娘治病。我不想去，我想陪着我娘……”
孙小圣听了，心里酸酸的。它摸了摸小姑娘的头，说：“别哭，别哭。有我在，我一定帮你想办法治好你娘的病，不让你爹把你卖掉。”
小姑娘睁大眼睛，看着孙小圣，疑惑地问：“真的吗？你真的能治好我娘的病吗？”
“当然是真的！”孙小圣拍了拍胸脯，“你带我去看看你娘。”
小姑娘带着孙小圣来到家里。一间破旧的茅草屋里，一个妇人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气息微弱。一个中年男人坐在床边，唉声叹气。
男人看到孙小圣，皱起眉头，警惕地问：“你是谁？来我们家干什么？”
小姑娘赶紧说：“爹，这位是恩人，他说能治好娘的病。”
男人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小姑娘家不懂事，别听他的。我已经问过郎中了，郎中说你娘这病需要很多钱才能治，我们家根本拿不出那么多钱，只能……只能把你卖掉了。”
孙小圣走到床边，给妇人把了把脉，然后说：“你娘这病，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长期营养不良，加上受了风寒，郁结于心。我有办法治好她，而且不用花很多钱。”
男人半信半疑地看着孙小圣：“你真的有办法？”
“当然。”孙小圣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布包，里面装着一些五颜六色的草药。这些草药是它前几天在山上采的，本来是想自己泡水喝，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你把这些草药熬成汤，给你娘喝，每天喝一碗，不出半个月，你娘的病就能好。”
男人接过草药，还是有些不放心。孙小圣又说：“你要是不相信，我可以在这里等着，等你娘喝了药，有效果了再走。”
男人点了点头，赶紧去熬药。小姑娘在一旁给孙小圣端茶倒水，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过了一会儿，药熬好了。男人小心翼翼地把药端给妇人，妇人喝了药，没过多久，就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脸色也红润了一些。
男人又惊又喜，对着孙小圣连连作揖：“恩人，真是太感谢你了！你就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啊！”
孙小圣摆了摆手，笑着说：“不用谢，举手之劳而已。以后要好好照顾你娘，多给她吃点有营养的东西，别再让她受苦了。”
男人重重地点头：“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以后我就是砸锅卖铁，也会让她们娘俩过上好日子！”
小姑娘拉着孙小圣的手，开心地说：“恩人，你真好！我以后再也不用被卖掉了！”
孙小圣看着小姑娘开心的样子，心里也暖暖的。它突然觉得，太上老君把它踹下凡间，也不是什么坏事。用自己的能力，帮助这些需要帮助的人，比在天庭偷吃东西有意思多了。
从那以后，孙小圣就以“疯和尚”的身份，在附近的村子里游荡。它用自己的“疯言疯语”揭露真相，用自己的小聪明帮助老百姓解决难题。有时候，它会故意装疯卖傻，逗得大家哈哈大笑；有时候，它又会一本正经地讲道理，让人们明白是非对错。
有人说它是疯和尚，有人说它是活菩萨，还有人说它是妖人。但孙小圣不在乎别人怎么说，它只知道，只要能帮助到别人，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就算被人当成疯子，也值了。
这天，孙小圣又帮一个村民找回了丢失的耕牛，村民们热情地留它吃饭。酒过三巡，孙小圣醉醺醺地摇着破蒲扇，嘴里念叨着：“疯言疯语非疯话，嬉笑怒骂皆是真。渡尽众生不是梦，只求人间一片春……”
月光下，它的身影虽然单薄，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温暖与坚定。或许，这就是太上老君让它下凡历劫的真正意义吧——在笑骂间，渡尽众生；在疯言疯语里，传递真相与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