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4年，四川巫溪县广播局副局长家里遭了贼。 抽屉被撬得歪歪扭扭，桌上的2500块现金不翼而飞。 徐天良冲进家门时，儿媳妇正蹲在地上哭。 这个在单位里总笑眯眯的副局长，此刻脸白得像张纸，扒拉着衣柜最底层的暗格，那里本该有个巴掌大的铁盒子。 那盒子是1952年从朝鲜带回来的，跟着他搬了三次家。 木头柜板上被磨出的浅痕，都是常年开关留下的印记。 现金是全家攒了半年的积蓄，可徐天良满脑子都是铁盒里的东西：三枚军功章，一张泛黄的立功证书，还有班长临终前塞给他的半块干粮纸。 警察来勘察现场时，徐天良的手一直抖。 他没说丢了啥值钱东西，只反复念叨"铁盒子是木头盖的，边角磕掉块漆"。 这种反常让在场的人都觉得奇怪，直到三天后铁盒在河边草丛里被找到，打开的瞬间，连老警察都愣住了，二级战斗英雄奖章的红绸子已经褪色，但"中国人民志愿军"几个金字还闪着光。 盒子里的立功证书上，钢笔字写得歪歪扭扭："徐天良同志在381高地战斗中，以单枪匹马击溃敌一个排进攻"。 1951年的夏天，这个四川兵刚满20岁，趴在零下30度的雪地里。 班长牺牲前把步枪塞给他，血珠子滴在枪托上，冻成了小红冰碴。 后来他摸索出个土办法。 前两发枪榴弹都没炸，枪膛冻得拉不动栓。 本来想放弃退守，后来发现把枪口抬高三指，让炮弹多在空中飞两秒，居然正好落在敌人群里。 那七个小时，他打光了120发子弹，手榴弹扔得胳膊脱臼，直到增援部队上来时，嘴里还叼着没拉弦的手榴弹。 授勋那天他在野战医院，右臂缠着绷带吊在脖子上。 战友替他领回奖章，证书上"孤胆作战"四个字，是卫生员蘸着红药水写的。 1952年退役时，组织问他要啥待遇，这个在战场上没掉过泪的汉子，突然红了眼："给我张回家的车票就行。 "回到巫溪后，徐天良把铁盒锁进柜子。 同事只知道他胳膊受过伤，不知道那道疤是炮弹皮划的。 有次单位组织看战争片，他看到一半就走了，第二天眼泡肿得像桃子。 邻居问起，他只说"电影里的枪打得不对"，没提自己每晚都被枪炮声惊醒。 铁盒失而复得后，徐天良把它捐给了县博物馆。 1985年中学生来参观，他指着展柜里的奖章说："这上面有班长的血。 "孩子们问他当时怕不怕，这个61岁的老人笑了："那会儿满脑子都是把阵地守住，哪有空怕。 "如今那个磕掉漆的铁盒还在博物馆的展柜里，玻璃反光中能看到盒底刻的小字："1951.7.12"。 每天都有参观者驻足，听讲解员说那个抬高枪口三指的故事。 徐天良退休后常去博物馆转，不说话，就站在展柜前待一会儿，像在跟老班长说悄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