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前文继续说。

11月26日13时,美军第23团第2营营长詹姆斯•W•爱德华兹中校率部与自己的团长会合。爱德华兹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弗里曼就命令他立即攻击326高地,美军第1营则负责夺回鱼龙浦东山。支援他们的是将近1个营的坦克。
爱德华兹命令小约翰•E•爱默生上尉的G连从西面进攻326高地,E连从西南面进攻,可是在这场战斗中,美军E连离奇失踪,志愿军只看到了G连。阿普尔曼写道:“E连甚至未能从其出发点出发。”[1]
可美军G连也没比E连好多少。对于他们,志愿军只用了一句话描述:“326高地上的一连和四、五连也连续击退美军一个连的多次进攻。”[2]战后的评功评奖显示,4连剩余人员编组的一个排发挥了主要作用,4连和8连、2连一样,荣立了集体二等功。[3]4连在被美军A连偷袭后,报了一箭之仇。

美军第23团第1营在上午就奉命夺回C连丢失的鱼龙浦东山。这是一场极其残酷的战斗,美军先后投入C连和A、B连,志愿军先后投入2连、3连和1营营部所有人,359团1营干部全部伤亡。
从一开始,驻守阵地的359团2连就迎来了恐怖的火力突击,在美军步兵发起冲击之前,美军飞机、火炮对2连阵地狂轰滥炸。仅仅美军的火力准备,2连已伤亡一半,连长、副连长、指导员全部伤亡。跟随2连的1营副教导员孙成芳指定2排排长韩圣高代理连长,2人率战士们利用残存的工事与美军展开殊死搏斗,激战中2个排全部壮烈牺牲。为支援2连,营长率3连也投入战斗。很快,营长牺牲,副营长负伤,团里派来的代理营长也负伤,阵地反复易手高达八九次之多。
战至下午,美军又突入2连阵地,眼看阵地又要失守,孙成芳高喊:“誓与阵地共存亡,一人一枪血战到底。”率一个班封堵缺口。而通信员高喊:“共产党员跟我来。”带着打光炮弹的迫击炮兵冲上阵地。
经大半个下午的血战,阵地上又只剩下副教导员孙成芳,代理连长、2排排长韩圣高,副指导员,通信员,3连指导员和1名战士,共计6人,其中连孙成芳在内,3人带伤;武器还有2支卡宾枪、2颗手榴弹和3支手枪。而美军又攻了上来,恶战中孙成芳当场战殁,2连阵地上只剩4人,其中2名伤员,硬是把美军打了下去。没多久,美军再次组织进攻,剩余4人又牺牲2人。危急时刻,1营教导员韩向荣带着营部的司号员、卫生员、炊事员等10余人冲了上来,经苦战,彻底击败美军第23团第1营。[4]时近黄昏,苍山如海,残阳似血。
而美军也出了一个战斗英雄,美军第23团C连班长约翰•A•皮特曼中士在战斗中,一枚手榴弹落在他的部队中。他对着手榴弹扑了上去,当美军卫生兵赶到时,皮特曼的第一句话是:我手下有多少人受伤?后来,皮特曼被授予美国国会荣誉勋章。虽然美军不缺乏英雄人物,但美国人却评价道:“在强大火力的支持下,但弗里曼仍然无法夺回‘中国人的帽子’。”[5]

现在,天黑了,轮到志愿军了。首先感觉不对劲的是在进攻中有气无力的美军G连。20时,美军G连还在进攻326高地,连长爱默生不经意间发现志愿军有部队在迂回绕他后路。营长爱德华兹紧急呼叫爱默生,叫他赶紧撤退。只听到到处都是“GO, GO, GO.”的呼喊声,美军G连迅速往公路撤离,爱默生爬上一辆坦克,打光了所有机枪子弹,带着部队一路跑到了美军第23团B连。G连是跑掉了,可白天不见人影的E连就倒霉了,该连一下子被反击的志愿军部队冲垮。
E连的迅速溃败对美军来说造成了严重后果,志愿军反击部队一路追杀,弗里曼的美军第23团指挥所猝不及防,也被直接冲垮。一个志愿军战士冲进弗里曼的指挥帐篷,拿着汤姆森冲锋枪猛烈开火,多名美军军官被打伤。弗里曼带着参谋人员连滚带爬、狼狈逃出,一直跑到美军第23团第1营指挥所才停下来,侥幸捡了一条性命。但因为逃跑时太过狼狈,弗里曼连密码本都没来得及拿。[6]
暴怒的弗里曼命令F连、团部连和第1营营部连反击,[7]美军一度夺回团指挥所,但在志愿军反击下,美军再次败退。没等美军整理部队,志愿军又打到了美军第1营指挥所,弗里曼再次狼狈逃出。由于急着逃命,弗里曼差点把腿都摔断了。美军F连等部队在严令下为了夺回密码本拼死反击,但再次战败。弗里曼,官至美军四星上将、美国陆军驻欧洲司令、北约地面部队司令,加上26日凌晨,三次被359团打得狼狈逃命。

直到27日天亮后,胆战心惊的美军第23团第1营、第2营再次慢慢靠拢指挥所,才发现志愿军早已撤离。可惜,对于这次辉煌的反击作战,40军一个字都没有记录,因此无法得知参战部队的番号。这是因为359团的反击虽然成功,却导致了阻击美军第9团的兵力不足,加上前文所述对3营的错误部署,让美军第9团第1营得以逃脱(参见后文)。不过,120师不是志愿军的主力部队,在四野中也是非主力部队,359团也不是120师的主力团,而美军第23团是美国陆军在朝鲜战争前期表现最好的一个团,结果却是359团获胜。最终,359团以伤亡800余人[8]守住了326高地和鱼龙浦东山,自己估计歼灭美军500余人,对照美军的伤亡,这一估计比较精准。
该团顽强的战斗精神,受到40军和志愿军总部的通电嘉奖,40军称其“坚决顽强,堪为全军模范”。[9]彭德怀则在嘉奖令中写道:
“四十军一二〇师三五九团在攻占鱼龙浦战斗中,表现得无比的英勇顽强。......五、六、七、八连组成四个尖刀连,在宽达三百米结冰寒水中进行徒涉时,遭美二师一个榴弹炮营、一个步兵营和卅余辆坦克的阻击,当即与敌展开肉搏,反复冲杀,直至六连及五连的两个排全部壮烈牺牲,部队仍前仆后继,有进无退,越过三里宽之开阔地,攻占鱼龙浦阵地。及过江后,该团所有指战员全身棉衣都已结冰,腿不能弯,但战斗意志不减......虽一人一枪也预抗到底......这种气壮山河、不怕牺牲的战斗意志,最后战胜了敌人的疯狂反扑......该团在此次战斗中,表现了高度的忘我牺牲精神,坚决执行了命令,圆满地完成任务。此种英勇预强的战斗作风,诚为志愿军光荣伟大气概之高度表现,实堪嘉奖,特通令表扬,并对负伤同志表示慰问。烈士们永垂不朽!”[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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