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陪婆婆去体检医生突然问她和公公多久过一次夫妻生活婆婆一下就脸红了，公公赶紧打岔说，年纪大了还说这个干啥，我这才明白，原来这事儿在老人这儿，很难开口。 出了诊室仨人一路没说话，电梯里只听见我手里化验单“沙沙”响，到车里公公就点烟，婆婆低头扣包扣子，我夹在中间憋得慌。 因为他们那代人，家里不聊这些，从来都是谁辛苦谁忍着，嘴上不说心里压着。因为我老公常年加班，他一听这种事就说你看着办吧，我一肚子火……一个人带着俩老人跑医院，挂号、排队、取报告，说不累是假话。 回到家，婆婆进厨房洗米，水哗啦啦流了半天，公公在客厅拉窗帘，说光太刺眼，我知道他脸上挂不住。晚饭就凑合煮了面，公公夹着筷子叹气，婆婆抿着嘴，我赶紧扯点家常，说楼下菜摊新来了嫩豆角，没人接我话。 第二天早上我硬把话挑明，跟他们说医生不是打听隐私，是怕憋着心事，晚上睡不踏实，身体跟着乱。公公没抬头，说知道了。婆婆小声说一句，你爸这人耳朵硬，心不坏。就这两句，我心里松了口气。 因为我怕他们又憋回去，我就给他们定了个小规矩：晚饭后不看新闻，去楼下走二十分钟，回来泡脚，十点关灯。第一天两个人磨磨蹭蹭下去，回来公公说小腿发紧，我就给他揉了会儿，他也没说别的。第二天婆婆主动说要不绕远一点，公公跟上了，路灯底下影子靠得挺近。 周末我翻出他们的老相册，摆在茶几上，又找来个小收音机放老歌。公公盯着一张过年照，突然说，我年轻时候脾气大，回家不爱说话，别计较。婆婆轻轻回他一句，少抽点烟就行……两个人对视了两秒，都笑了一下。我站在一旁没插嘴，怕一插嘴气就散了。 转天我老公回了个电话，说公司忙，我忍住没吵，就是说一句，下回你自己陪爸妈复查，他那边沉默了十几秒，说尽量。我挂了电话心里冒酸，谁的父母不是父母。 这段时间公公真的把烟减了，至少饭后不再点。婆婆睡觉也不再半夜起来坐着发呆，夜里翻身少了，我住在隔壁都能听出来。因为他们开始说话了，有什么不痛快就晚饭后在阳台说两句，不至于越积越多。公公嘴笨，就做事，给婆婆泡枸杞水，把坏了的门把手拧紧了；婆婆不再逞能，药盒让我帮她分好，按格子吃，省得忘。 邻居在楼下打趣，说俩人咋现在才手拉手，公公脸有点红，晚上回家又闷着。我把烟灰缸端走冲了，放回茶几上，慢慢说，人活着就图个舒服，别跟自己过不去。婆婆在一旁点头，说走咱走，别听别人说。第二天清早，公公把鞋柜理了，把两双旧鞋丢掉，啥也没讲。 过了一个月去复查，医生还是那个医生，刚坐下公公就先说了，最近晚上在阳台坐一会儿，再躺下就容易睡了。医生点点头，写了两笔，说就这么维持。婆婆接话，说夜里饿了我喝半碗小米粥，也不心慌。我在旁边看着，心里踏实多了。 回家路上我跟他们说，别把话憋在肚子里，想啥就说啥，爱听不爱听都先说出来，省得对着空气生气。公公嗯了一声，伸手去拿后座的保温杯，顺手递给婆婆，婆婆接过去说烫，你慢点……车里这点小来回，空气就没那么冷了。 现在他们习惯下来了，早上去小花园转两圈，中午各自午休，晚上阳台坐会儿。婆婆偶尔写两句在小本上，念给公公听，公公听不懂的就问一句，不丢人。家里烟味淡了，笑声多了，我也不用半夜接电话去劝架。公公自己说，我不会说那套，能做的就做。婆婆说，我没别的要求，你在我身边就行……其实就这么点事，别绕，别装，日子就顺了。 我现在也不怕医生问那些直白的话了，因为有人愿意搭这个茬，门就开了。我累是累点，但看见他们慢慢顺了，我心里也就不堵了。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