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和二叔 2 年不来往了，今年二叔脑梗住院，我爸也充耳不闻，不料，二叔上午出院，下午就一瘸一拐的来敲我家门 我刚把午饭的碗放进水池，敲门声就咚咚响起来，节奏慢还带着点晃悠。透过猫眼一看，是二叔，左边身子明显不利索，右手扶着墙，左腿拖着往前挪，额头上还带着点医院没消干净的浅褐色药印。我愣了下，还是拉开了门，他没像以前那样大大咧咧往里闯，就站在门口，嘴唇动了动，没先说话，倒是先喘了口气。 “叔，你先进来坐呗，外面风凉，你这刚出院……”我侧身让开位置，他犹豫了一下，才慢慢挪进来，左脚踩在地板上时还轻轻趔趄了一下，我赶紧扶了他胳膊一把。他坐在沙发上，背挺得不太直，双手放在膝盖上，手指微微颤抖。我给他倒了杯温水递过去，他接的时候，手晃了晃，洒了几滴在裤子上，他赶紧用袖子擦，嘴里念叨着“老了老了，这点事都做不好”。 我朝书房喊了声“爸，二叔来了”，里面半天没动静，过了会儿，我爸沉着脸出来了，看到二叔，脚步顿了顿，没说话，就站在客厅门口盯着他。二叔看到我爸，猛地从沙发上想站起来，结果左边身子使不上劲，又坐回去了，脸憋得有点红。 “哥……”二叔声音哑哑的，“我知道你恨我，两年前那事，是我不对……” 我爸没吭声，转身想回书房，二叔急了，赶紧从怀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布包，双手捧着递过去：“这是咱爸留下的那间老房拆迁款，我当时私吞了一半，给我儿子买房了……后来你发现了，我还跟你吵，说你不顾兄弟情……现在我躺医院里，天天想这事，觉得自己不是人……这是那一半的钱，加上这两年的利息，我都带来了……” 布包打开，里面是一沓沓现金，还有一张存折。二叔的手一直在抖，额头上冒出了细汗。我爸停下脚步，背对着我们，肩膀好像动了动。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转过身，看着二叔：“你这身子都这样了，还跑过来干嘛？” “我怕再不说，就没机会了……”二叔眼睛红了，“哥，我错了，你原谅我不？” 我爸沉默了几秒，走过去把布包推回二叔怀里：“钱你拿着，给孩子用吧。”然后转身进了厨房，过了会儿喊我：“去把冰箱里的排骨拿出来炖上，你叔刚出院，补补。” 二叔愣了愣，眼泪突然掉下来，用袖子擦了擦，笑着说：“哎，好，哥，我等着吃你炖的排骨……” 那天下午，厨房里飘着排骨的香味，我爸和二叔坐在客厅里，没说太多话，但偶尔对视一眼，都带着点以前没有的温和。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二叔还没完全好利索的左腿上，也落在我爸微微佝偻的背上，暖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