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雨帘翠幕,雨点时大时小,敲击着窗棂。 我一人坐在阳台上,看着天地间蒙蒙一片,

菜鸟先飞撞大树 2025-07-05 12:38:48

今天雨帘翠幕,雨点时大时小,敲击着窗棂。 我一人坐在阳台上,看着天地间蒙蒙一片,远山近树朦朦胧胧,影影绰绰中仿佛看到了奶奶。 她老人家微笑着,向我走来,一步一步,小脚但不蹒跚,笑脸盈人却不恣意。 和蔼得让我的心像吃了蜜一般,甜津津美滋滋的。 我想奶奶了。 奶奶在我的印象中一直能干,大度,爽朗,爱笑,风吹不倒雨打不怕,任何艰难险阻都能咬牙坚持,风雨彩虹,铿锵玫瑰。 奶奶,是第一个教给我时间易逝的人。 十岁那年,奶奶灵巧的手上下翻飞,一朵栩栩如生的牡丹开在了白布上,不一会儿,一只色彩斑斓的蝴蝶落在牡丹上。 我惊叹奶奶精美的绣花技巧时,看到了老人家手上的老年斑,大大小小,零零星星飞在臂上,落在手背上。 我好奇地问奶奶,奶奶您手上长了什么呀? 奶奶答,时间。 我呆住了,那时小,不懂得为何时间变成了手上的斑斑点点。 只知奶奶平滑细腻的脸长了纹,像粗砺的陶瓷忘了挂釉。 奶奶挺直的背弯了,奶奶白皙的手臂一点点染上了颜色。 我的奶奶,一生就像一根火柴,为儿孙们不断地储存热烈和温暖,把最炽热的光,一点一点燃烧,直至烧成灰烬。 奶奶应该算大家闺秀,她的娘是二房,奶奶是庶女,被大娘设计嫁给了贫下中农的爷爷。 爷爷家徒四壁,一贫如洗,但长得英俊,很俏拔的一个好后生。 月老给牵错了红线,爷爷和奶奶阴差阳差,一生郁郁。 两人经常横眉冷眼,为了儿子,将就着也蹉跎着。 大家闺秀出身的奶奶会背三字经,会念诗经。 命运捉弄,不得不为挥锄的男人烧火做饭,为灯下的孩子穿针引线,吆喝着白马下地干活,为争自家二垄地的主权和隔壁尖嘴猴腮的男人吵得面红耳赤。 我是奶奶养大的,为培养我成人,奶奶养了两只母山羊。 她温柔的眼望着山羊轻轻地剪毛洗澡,清理羊肚底的干草叶,轻轻地挤奶。 奶奶说,这是小宇的两个奶妈,得好好待它们。 我在奶奶的怀抱里长大,听老人家唱动听的歌谣,念最美的诗经。 发高烧时,奶奶背着我找医生,小脚落在地上达达响,脚步快如雨点,我的心烧得蹦蹦跳,奶奶边小跑边叫:小宇,马上到了,坚持住。 我烧得像枚滚烫的炭核,迷蒙着眼看荧火虫一闪一闪,奶奶的脸忽明忽暗,脸上的汗水直往下淌。 打了针退了烧,奶奶变戏法似的掏出两块糖果,塞进我的嘴里,甜甜的滋味袭上心头,我情不自禁地喊,妈妈! 这时,奶奶背转身去悄悄抹泪,替她的小丫头叹息一声。 小时候经常停电,奶奶就着一盏煤油灯,缝棉衣,纳大鞋底做鞋子,我和姐姐钻进热烘烘的被窝,一边挑花绳一边嬉闹。 奶奶在那半点荧光下,纳着似乎永远纳不完的鞋底,细细的锥子,长长的麻线,一针一针,针脚又密又匀,爷爷一双,爸爸一双,叔叔一双。 我看着奶奶不知疲倦的侧颜,心想,那样的鞋子肯定命硬,穿着那黑底黑帮的鞋子,就算再黑的夜,再难的路,也总能走出生活的一片天吧。 我长大了,奶奶老了,她走在一个大雨天,每逢下雨,我觉得奶奶来看我了。 我爱雨天,爱细雨,缠缠绵绵,那是奶奶织起的琴弹出的爱。 爱大雨,热烈奔放,是奶奶点燃的灯照亮的光阴,奶奶在那边一定安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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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贪胜 不可不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