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60次试驾啊！你明明对车子的一切都了如指掌，为什么就是不肯下单？我爸在医院里等着那笔救命的钱，你明白吗？”
“跟你有什么关系？”陈晓忽然冷笑了一声，眼泪不由自主地从脸颊上滑落下来，“行啊，我现在就告诉你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要是今天就把订单签了，我就嫁给你当老婆！怎么样？”
整个汽车展厅一下子就安静得可怕，所有人都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张浩盯着她看了好半天，然后慢慢开口问道：“你说的是认真的吗？”
“我当然是认真的！”
01
半年前的那个夏至下午，陈晓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张浩第一次踏进他们劳斯莱斯汽车专卖店时的情景。
夏至那天，烈日高悬在头顶，炙热的阳光透过店面的巨大落地窗洒进大厅里，让整个空间都显得格外明亮而燥热。
陈晓当时正忙着整理一堆客户的档案资料，眼睛的余光忽然捕捉到一个年轻男子不紧不慢地走进来。
他看起来二十多岁，身上穿着一件颜色有点褪色的深蓝T恤，脚上踩着一双普通的运动鞋，肩膀上背着一个明显用过很长时间的黑色背包。
在劳斯莱斯这种高端汽车店里，这样的顾客确实不太常见，通常来的都是西装革履的成功人士。
“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陈晓按照职业习惯，脸上露出了标准的微笑，然后走上前去迎接。
张浩停在了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旁边，手轻轻触摸着车身的流线型设计：“我想仔细看看这款车型。”
陈晓迅速扫了他一眼，心里不由得生出了一些疑问。
凭借她在这行干了五年的经验，这个年轻人的穿着打扮实在很难跟劳斯莱斯的典型客户群体挂上钩，那些客户通常都是开着豪车来的有钱人。
不过，她的职业素养让她还是保持着满满的热情，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
“这是我们店里的热门车型，劳斯莱斯，起步价格在300万左右。先生您之前对我们的产品有过一些了解吗？”
“我看过一些相关的资料。”张浩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没有一丝波动。
“可以让我试驾一下吗？”
陈晓稍微愣了一下，因为一般客户都会先问问车的具体配置、性能参数或者优惠政策，很少有人一上来就直奔试驾主题的。
“当然没问题，不过需要您提供一下驾驶证和身份证件，以便我们办理手续。”
张浩从背包里拿出证件递给她。
陈晓接过来一看，张浩，26岁，是本地人。证件上的一切看起来都正常，但她总觉得哪里有点说不出的奇怪。
“张先生，您先稍等一下，我这就去帮您处理试驾的手续。”
大概十五分钟后，他们两个人坐在了试驾车里面。
陈晓原本以为需要给这个年轻客户从头到尾介绍各种功能按钮和操作方式，却没想到张浩对车子的操控居然熟练得像个老司机。
“这款车的底盘调校更偏向于运动风格，但是在高速行驶时稳定性还是相当不错的。”张浩一边开车一边评论道，“发动机的加速响应比我预想的要灵敏得多。”
陈晓心里有些吃惊，因为张浩说话的语气完全像是一个专业的汽车评论员，对车辆性能的评价准确而有深度。
这让她对他的真实身份产生了更大的好奇心。
“张先生，您以前是从事汽车行业的工作吗？看起来您对这些很在行。”
“可以这么说吧。”张浩的回答模棱两可，没有透露更多细节。
试驾结束，张浩把车平稳地开回了店里。
陈晓满心期待地问道：“张先生，您觉得这款车开起来怎么样？有没有购买的打算呢？”
“感觉还行，不过我还需要再多想想。”
“您大概需要多久才能决定呢？我们店里最近有一些限时的优惠活动，您可以考虑一下......”
“不着急，我会好好考虑的。”张浩说完这些，就直接转身离开了，留下陈晓站在那里满脸的困惑。
但是，让陈晓完全没想到的是，仅仅三天之后，张浩又一次出现在了店里。
02
“张先生，您又过来了！”陈晓看到张浩时，脸上露出了明显的兴奋表情，“您考虑得怎么样了？有什么新的想法吗？”
“我想再试驾一次，看看更多细节。”
“又试驾？”陈晓心里有些纳闷，“您上次不是已经开过了吗？对车子应该有初步印象了吧。”
“我想在不同的路况下再感受一下它的表现，这样才能更全面。”
虽然觉得这要求有点奇怪，但陈晓还是按照程序又为他办理了试驾的手续，没有多说什么。
这一次，张浩选择的开车路线和上次完全不一样，他特意挑了一些交通拥堵的市区街道和弯曲的郊区小路。
之后的日子里张浩几乎天天都来试驾，与此同时陈晓也接到了医院打来的电话。
“陈晓女士吗？您父亲的病情最近有些反复，需要尽快安排手术治疗......”
电话里医生的声音让陈晓觉得天旋地转。
父亲的心脏病本来已经稳定下来了，怎么突然又恶化了？这让她措手不及。
“手术加上后续的康复费用，大概需要多少钱？”陈晓的声音颤抖着问道。
“总共大概60万左右，这包括所有必要的医疗项目。”
60万！陈晓感觉自己的腿一下子就软了下去。
她现在的积蓄加起来还不到15万，哪里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来？这简直是天文数字。
“医生，能不能先安排手术，我再想办法凑钱......”
“我们理解您的难处，但医院的规定是必须先预付至少一半的费用，才能正式排期手术。”
挂掉电话后，陈晓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脑子里一片空白。
30万的预付款，对她来说就像一座大山压下来。
她的工资加上销售提成，一个月最多也就一万五左右，要攒够这笔钱至少得三年时间。
第五十次试驾的时候，陈晓终于忍不住当面质问张浩了。
“张先生，我有一些话想直接问您，希望您别介意。”
“说吧，我听着。”
“您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什么要在这么多4S店反复试驾，却从来不买车？”
张浩的眼神微微闪了一下：“你调查过我了？怎么知道这些的？”
“我只是很好奇而已。一个正常的客户不可能试驾五十次还不下单的，这太异常了。”
“也许我就是特别挑剔，对产品要求高呢？”
“您开着林肯总统那样的豪车，还需要来试驾这些吗？您的经济条件明明很好。”
这一次，张浩沉默了很长时间。陈晓能感觉到他在权衡什么，但最终他还是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
“陈晓，我问你一个问题。”张浩突然开口道，“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自己被别人利用了，或者被骗了，你会怎么处理？”
“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陈晓有些迷糊。
“没什么，就随便问问而已，别多想。”
试驾结束后，张浩没有像平时那样立刻离开，而是留在展厅里多转了一会儿。
他仔细观察着店里的每一个细节，包括销售团队的工作流程、客户接待的标准等等，看起来像是在评估什么。
但陈晓现在已经没心思去深究这些了。
父亲的病情又一次恶化了，医生说如果再不尽快手术，可能会引发更严重的并发症。
“晓晓，你考虑过向银行申请贷款吗？那或许能帮上忙。”闺蜜小兰在电话里建议道。
“我试过了，以我的收入和信用，最多只能贷到十二万左右，远不够用。”
“那亲戚朋友那边呢？多借点总行吧。”
“能借的都借遍了，还差很多，我都快绝望了。”
陈晓感觉自己快要支撑不住了。
看着父亲在病床上越来越虚弱的样子，她却束手无策，这种无力的感觉比什么都痛苦。
03
就在这个时候，她又想到了张浩。虽然不知道他的真实背景，但从他开的林肯总统来看，显然是个有钱人。
如果能说服他买下劳斯莱斯，自己就能拿到一笔丰厚的提成，足够解决父亲手术费的大部分问题。
但问题是，他试驾了五十次都没买，怎么可能在下一次就改变主意呢？
除非......除非自己给出一些特别的条件来吸引他。
第六十次试驾的前一天晚上，陈晓做了一个大胆而疯狂的决定。
第六十次试驾的那天早上，陈晓比平时早了很多来到劳斯莱斯店里。
她在化妆镜前反复调整了自己的妆容，心跳加速得像是要跳出来一样。
昨晚她彻夜未眠，最终决定赌一把，一切为了父亲。
父亲的手术费已经不能再拖了，医生说最多只能再等几天，否则风险太大。
如果张浩还是不买车，她就真的走投无路了。
上午十点，张浩准时出现在店里。
他还是那副冷漠的表情，仿佛之前的五十九次试驾都只是小事一桩。
“张先生，您来了。”陈晓的声音有点颤抖，但她努力掩饰。
“嗯，还是老规矩，试驾。”
在办理试驾手续的时候，陈晓的手不由自主地抖个不停。
张浩注意到了她的不寻常，但没有开口询问。
“晓姐，你今天怎么回事？看起来精神不太好。”同事小王悄悄走过来问道。
“没事，可能昨晚没睡好而已。”陈晓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坐在试驾车里，陈晓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鼓起勇气说道：“张先生，我有个私人问题想问您。”
“什么问题？说来听听。”
“您结婚了吗？或者有女朋友？”张浩突然问道，这让她有点意外。
“我还没有结婚，也没有男朋友。”陈晓回答道，心里有点乱。
试驾继续进行，张浩专心开车，没有再多说。
“我爸爸生病了，很严重的病，需要一大笔钱来治。”陈晓继续说道，“我希望您能考虑买下这辆车，这样我的提成就能帮上忙了。”
张浩的手在方向盘上微微停顿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那是你的私事，跟我无关。”
“我知道这么说很冒昧，但我真的别无选择了。”陈晓的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您已经试驾五十九次了，对车子应该了如指掌了吧？”
“了解是了解了，但我还没最终决定。”
“您什么时候能决定呢？请给我个准信。”
“暂时说不准。”
听到这个回答，陈晓觉得心如刀绞。
她咬紧牙关，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张先生，如果您今天下单买车，我就嫁给你！”陈晓被逼急了，直接脱口而出。
张浩突然猛踩刹车，把车停在了路边。
他转过头看着陈晓，眼神中带着明显的惊讶：“你这是什么意思？说清楚。”
陈晓的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但她已经顾不上羞耻了：“我的意思就是......如果你今天买了这辆车，我就嫁给你当老婆。”
车厢里一下子安静得可怕。
张浩盯着陈晓看了好半天，让她觉得时间都停滞了。
她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脸上的热意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这是她人生中最尴尬的时刻，但为了父亲，她必须这么做。
“你是认真的吗？”张浩的声音平静得听不出喜怒。
陈晓用力点了点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我是认真的，没开玩笑。”
“为什么这么做？就为了那笔提成？”
“我刚才说了，我爸需要60万的手术费。这辆劳斯莱斯的提成能帮我解决很大一部分问题。”陈晓的声音越来越小，“我知道这样不对，但我是走投无路了。”
张浩重新启动了车子，继续往前开。
整个剩下的试驾时间里，两人都没有再开口说过一句话。
04
回到4S店后，陈晓以为张浩会像以往那样直接走人，但他没有。
“明天早上九点，民政局见，谁不来谁是孙子。”张浩突然说道。
陈晓愣住了，她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你同意了？”
“是的，我买这辆车，但你得履行承诺。”张浩重复道，“现在签合同。”
陈晓感觉自己的腿都软了。她从来没想过张浩会这么回应！
“真的吗？你真的要买？”
“嗯，没问题。”
陈晓激动得眼泪直流。
这笔订单的提成足够支付父亲手术费的大半了！
“我马上帮您准备合同！”陈晓兴奋地跑去办理手续。
店里的其他同事都投来了惊讶的眼神。
小王走过来小声问道：“晓姐，你那个客户终于下单了？”
“嗯！六十次啊，整整六十次，他终于买了！”陈晓的声音颤抖着，充满了喜悦。
店长老赵也过来了：“陈晓，恭喜你！这么棘手的客户都被你搞定了，真是了不起。”
“谢谢店长！一切都值得。”
合同很快准备好了。张浩看都没仔细看就签了字，这让陈晓觉得有点奇怪。
正常客户签这么大额的合同，不是都会逐条审阅吗？
“张先生，您不看看合同条款吗？万一有问题呢。”
“不用，我信任你们店。”张浩的回答很随意，没有多想。
签完后，张浩说道：“明天我来提车，顺便去民政局。”
“好的，我会把车准备妥当。”
张浩离开后，陈晓在办公室里激动地转了好几圈。
她立刻打电话给医院，告诉他们可以安排父亲的手术了。
但是，当兴奋劲渐渐过去后，陈晓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承诺。
她答应嫁给张浩，现在他真的买了车，那自己就得去民政局领证。
陈晓感觉脸又热起来了。
她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历，甚至都没认真谈过恋爱。
但话已出口，就得兑现吧？
第二天，张浩来提车了。
提车过程很顺利，张浩选择了全款支付，没有任何分期贷款，这让陈晓更加确信他的经济实力非常雄厚。
“张先生，恭喜您喜提新车！”陈晓站在崭新的劳斯莱斯旁边，脸上挂着职业性的微笑，但心里紧张得像打鼓。
“谢谢。”张浩绕着车检查了一圈，“一切正常，没问题。”
“那您现在可以开走了。”陈晓把车钥匙递给他，“对了，关于我昨天说的那个承诺......”
她话说一半就卡住了，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张浩接过钥匙，看了她一眼：“你不用勉强自己，如果后悔了可以反悔。”
“不，我说话算话。”陈晓鼓起勇气说道，“九点民政局见，我会准时到的。”
张浩点了点头：“好，那我们一会儿见。”
说完，张浩就开着新车离开了，留下陈晓一个人站在那里发呆。
下班后，陈晓回家简单收拾了一下，换了一身得体的衣服。
她在镜子前看了看自己，心里五味杂陈。
这真的是对的选择吗？为了钱就闪婚，这和那些冲动决定有什么区别？
但想到父亲在病床上的样子，陈晓又坚定了决心。
为了父亲，她愿意付出一切。
05
早上八点五十，陈晓出现在民政局门口。
她按照约定时间等着，心里七上八下。
张浩准时开车过来了，看起来精神不错。
“走吧，进去办手续。”
陈晓跟着他走进了民政局大厅。
手续办得很快，两人很快就拿到了结婚证。
一切都像做梦一样，陈晓看着手里的红本本，还有点回不过神。
办完后，张浩说：“现在跟我回家一趟，有东西给你看。”
“回家？去哪里？”
“我的别墅，在城市东边的湖畔花园小区，我发地址给你。”
陈晓犹豫了一下，但还是上了他的车。
车子开了大约四十分钟，到了一个高端别墅区。
环境优美，湖水环绕，绿化做得像公园一样。
陈晓跟着张浩进了他的三层别墅。
客厅宽敞明亮，装修风格现代简约，墙上挂着几幅抽象画，看起来价值不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