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私人充电桩被邻居王建国白嫖了四个月!
当初他说电表没装好,提着两盒鸡蛋糕来借电,说就用几次,我不好意思拒绝,结果这一借就没个头。
四个月下来,他蹭了我四千多度电,折合电费快三千块,连句客气话都没有,反而觉得理所当然,天天在电梯里跟我套近乎,好像充电桩是他自家的似的。
我是个软件工程师,不爱吵架,但也忍不了这种没边界感的事。跟他掰扯吧,怕伤和气;不吭声吧,自己又憋得慌。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我偷偷编了段代码,把充电桩跟我手机GPS绑一块儿,我一离开本市六百多公里,它就自动锁死,还显示设备故障。
然后我没跟任何人打招呼,直接订了西藏二十二天自驾环线,开着车就往西跑了。
结果我在高原看雪山、喝甜茶的时候,老家那边炸了锅
01
傍晚六点四十分,窗外的天色灰蒙蒙地沉下来。
厨房里抽油烟机发出低沉的嗡鸣,林川正专心切着一条鲈鱼,刀刃贴着鱼骨发出清脆的咔哒声。
他的手机在料理台上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
是“守卫者”程序的推送——这是他亲手编写的智能家居管理软件。
林川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只是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
又是王建国,住在隔壁1503的邻居。
这已经是连续第四个月,王建国那辆深灰色的“唐”电动车,雷打不动地在每天傍晚时分连接上林川安装在私人车位上的充电桩。
最初的时候,王建国提着两盒鸡蛋糕,笑眯眯地敲开林川家的门。
“小林啊,我这车刚买回来,家里电表还没装好,你这儿方便的话,能不能让我临时充几次?”
林川不擅长拒绝这种看似简单的请求,他点点头说了句“没事”。
这一“临时”就变成了长期习惯。
鸡蛋糕再也没出现过,取而代之的是王建国每天在电梯里热情的招呼,“小林下班啦?”
“今天天气不错啊!”
那种熟络的语气,好像充电桩是两人共有的财产。
林川是个软件工程师,性格就像他的名字一样安静内向,习惯用代码和逻辑来思考问题。
他不喜欢争吵,觉得那是效率最低的沟通方式。
但他同样讨厌模糊的边界和无声的侵占。
他没有去和王建国争吵,也没有向物业投诉。
他只是默默在“守卫者”程序里增加了一个新的监控模块,专门用来记录1503那辆“唐”的充电数据。
四个月,一百二十天。
累计充电次数:九十七次。
累计消耗电量:四千二百一十五度。
按照本市峰谷电价平均计算,折合人民币大约两千八百六十元。
林川将切好的鱼块整齐地码进盘子里,撒上姜丝和葱花。
他并不是在乎这点电费,他的年薪足够高,这些钱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他在意的是规则被践踏后那种说不出的憋闷感。
王建国的行为,就像一个悄悄植入他生活系统的后台程序,不致命却持续消耗着他的情绪资源,让他感到烦躁。
晚饭后,他坐在书房的电脑前,没有像往常那样处理工作邮件,而是打开了一个旅行网站。
屏幕上,湛蓝的天空下是连绵的雪山和飘扬的经幡。
“西藏自驾,二十二天大环线。”
他盯着那行字,鼠标悬停在“立即预订”的按钮上,犹豫了很久。
脑海中浮现出王建国那张理所当然的笑脸,还有每天准时响起的充电提示音。
他突然感到一种生理性的厌恶。
去他的体面。
去他的邻里和睦。
他需要一次身体上的远离,来执行一次彻底的“系统清理”。
他点击了预订按钮。
然后,他打开了“守卫者”程序的后台开发界面,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起来。
他没有简单地设置密码,那样太容易被破解,也容易引发正面冲突。
他要的是一种“非暴力不合作”的极致表现。
他写了一段新的代码,将充电桩的授权协议与自己手机的GPS定位模块绑定在一起。
规则一:当手机GPS定位显示机主离开本市超过六百公里时,充电桩自动进入“休眠锁定”状态。
规则二:该状态下,任何充电请求都将被拒绝,屏幕上会显示“设备故障,请联系管理员”。
规则三:只有当机主GPS返回本市范围内,并通过“守卫者”程序完成三重身份验证后,充电桩才能重新解锁。
他给这段代码加了个注释:启明星,黎明前最亮的星。
做完这一切,他关上电脑,感觉胸口那股堵了四个月的闷气,终于开始松动。
他走到阳台,望着楼下停车场里那个连接着王建国“比亚迪·唐”的充电桩,指示灯正一闪一闪地发出绿色的微光,像一只不知疲倦的寄生虫。
他平静地看着,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即将执行代码前的冷静和决断。
三天后,林川的越野车悄无声息地驶出地下车库。
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王建国。
就像一次普通的出门上班,只是这一次,他没有右转去公司方向,而是一路向西,汇入了通往远方的高速车流。
车子开上高速的那一刻,他看了一眼后视镜里越来越模糊的城市天际线,拿出手机,在“守卫者”程序里按下了“离家模式”的启动键。
几乎在同一时间,千里之外那个地下车库里,勤勤恳恳为别人服务了四个月的充电桩,屏幕上的绿灯闪烁了几下,然后悄然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行冰冷的白色小字:设备故障,请联系管理员。
02
川西高原的风带着原始而凛冽的气息,刮过林川的车窗。
他的越野车像一叶孤舟,行驶在蜿蜒于群山之间的国道上。
音响里播放着低沉的藏语民谣,歌者的嗓音苍凉辽阔,仿佛能洗净灵魂深处的每一粒尘埃。
他已经离开家六天了。
手机信号时断时续,工作微信群里的消息早就被他设置成免打扰。
这是一种久违的、彻底的离线状态。
他贪婪地呼吸着含氧量低却无比纯净的空气,感觉自己像一个被格式化后正在重装系统的硬盘,所有冗余和不愉快的数据都在被清空。
他没有去想王建国,甚至没有特意去查看“守卫者”程序的日志。
他对自己设计的程序有百分之百的信心。
就像他写的每一行代码,只要逻辑正确,结果就一定会如他所料。
他享受的正是这种基于严谨逻辑的、一切尽在掌握的确定性。
而在两千多公里外的那个中档小区里,王建国的确定性正在一点点崩塌。
第一天,王建国下班回家,像往常一样把车停到林川的车位旁边,熟练地拔下充电枪,对准自己车上的充电口。
但这一次,预想中的“滴”声没有响起。
他愣了一下,把枪头拔出来又重新插了一次,车子毫无反应。
他低头去看充电桩的屏幕,上面那行“设备故障,请联系管理员”的白字,在昏暗的地下车库里显得格外刺眼。
“坏了?”
王建国皱起了眉头。
他拿出手机想给林川打个电话,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存林川的号码。
这四个月里,他们所有的交流都发生在电梯里那几句简单的寒暄中。
他甚至连林川的全名都记不太清,只知道他姓林,是个“搞电脑的”。
他想,也许是设备临时出了故障。
他是个乐观的人,或者说,是个习惯了事事顺遂的人。
他没太当回事,想着明天可能就好了。
第二天,情况依旧。
王建国的车只剩下百分之二十八的电量,他开始有点着急了。
他开的是纯电版,续航标称七百公里,但实际在市区里开,能跑到六百就不错了。
百分之二十八的电,意味着他的活动范围被极大地限制了。
他不得不改变下班路线,去附近购物中心的公共充电站。
结果开到那里才发现,二十几个充电桩,一大半被燃油车占着位置,剩下的几个前面都排着长队。
他等了将近五十分钟,才排到一个快充桩,充了四十分钟,花了差不多三十五块钱,电量才回到百分之六十五。
等待和花钱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习惯了免费和方便之后,任何回归正常的行为都像是对他的一种剥夺。
第三天,王建国在电梯里没遇到林川。
第四天,第五天,都没有。
他开始觉得不对劲。
他走到1502门口,按了按门铃,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他贴在门上听了听,死一般的寂静。
一种不祥的预感抓住了他。
他的车又快没电了。
这一次,他不想再去公共充电站排队。
他想到了物业。
他走进物业办公室,找到了物业经理小赵。
“小赵啊,我跟你打听个事。”
王建国脸上堆着笑容,“我隔壁1502的小林,你认识吧?他那个充电桩好像坏了,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好几天没见着人了。”
小赵是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戴着黑框眼镜,对业主总是很客气。
“林先生啊,他好像是请了长假,具体去哪儿没说。
充电桩坏了?他跟咱们报备过的。”
“报备了?”
王建国心里咯噔一下,“他怎么说的?”
“哦,就说设备需要远程升级和维护,得一段时间,让我们别去动它。”
小赵一边说着,一边在电脑上查着记录。
“要多久?”
王建国追问道。
“这个……他没细说。”
小赵抬起头,有些为难地看着他,“王哥,您要是急着用电,小区外面不远就有个国家电网的快充站……”王建国的笑脸有点挂不住了。
他摆摆手敷衍道:“没事没事,我就问问,邻居嘛,关心一下。”
走出物业办公室,他的脸色阴沉下来。
远程升级?维护?这种话骗骗小赵还行,怎么可能骗得了他。
这分明就是不想让他用了!一股无名火从心底窜起来。
他觉得受到了极大的羞辱。
不就是用了他点电吗?至于搞这么一出人间蒸发?小气!太小气了!他一个月工资好几万,会在乎这点电费?他只是图个方便而已!
他越想越气,回到地下车库,看着那辆停在车位里、落了一层灰的越野车,和旁边那个黑着屏的充电桩,恨得牙痒痒。
他绕着充电桩走了两圈,用脚踢了踢桩身。
坚固的金属外壳发出沉闷的响声,屏幕上的白字纹丝不动。
他拿出手机,对着充电桩拍了张照片,发到了小区的业主群里,配上了一段阴阳怪气的文字:“咱们小区某些高学历邻居的格局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
一个充电桩,搞得跟什么军事机密似的,还‘远程维护’。
呵呵,不想借就直说嘛,都是邻居,至于玩消失吗?@所有人”他想用舆论来给林川施加压力。
他就不信,等林川回来,看到群里的议论,还能绷得住那张冷脸。
然而,他算错了一件事。
此刻的林川正在然乌湖边,看着远方的雪山倒映在清澈的湖水中,手机早就因为没有信号而变成了一块板砖。
业主群里那些翻涌的争论和指责,对他而言不过是另一个维度的、与他完全无关的背景噪音。
03
业主群里一下子炸开了锅。
王建国那条消息,像一块石头扔进了平静的水面,瞬间激起了层层波浪。
这个中档小区的业主群,平时除了吐槽物业和分享团购信息,很少有这样“热闹”的邻里纠纷可供围观。
立刻有人跳出来附和:“王哥说的是1502那个吧?确实,那小伙子看着挺内向的,不怎么爱说话。”
“我知道他,搞软件的,听说是什么大公司的工程师。
文化人嘛,心眼都细。”
一个开着宝马的业主发了个撇嘴的表情。
王建国的妻子,一个平时喜欢在群里晒旅游照片和美食的家庭主妇,也恰到好处地出来“诉苦”:“哎,大家不知道,我们家老王也是没办法。
我这不是刚生完孩子没多久嘛,身体还没恢复好,经常要跑医院复查,家里老人腿脚也不方便,有时候半夜需要去医院,车要是没电了可怎么办呀。
本来邻里之间互相帮衬一下是好事,谁知道人家这么不近人情。”
她这番话立刻博取了不少同情。
尤其是群里的一些女性业主,纷纷开始谴责林川。
“太过分了吧!产妇和老人的事都这么冷漠?”
“就是,一个充电桩而已,能费几个钱?格局太小了。”
“这种邻居真倒霉,幸好不住我隔壁。”
舆论几乎一边倒地偏向了王建国夫妇。
他们成功地将一个“长期占便宜”的问题,偷换概念成了“冷漠邻居不肯对弱势群体伸出援手”的道德绑架。
当然,也有少数清醒的声音。
一个同样做程序员的年轻业主小孙弱弱地说了一句:“那个……私人充电桩的产权应该是属于业主自己的吧?借是情分,不借是本分,好像没什么可指责的。”
王建国立刻回复他:“小兄弟,话不能这么说。
远亲不如近邻,大家住一个小区,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为这点小事搞得这么僵,有意思吗?再说了,我也不是白用,之前不也给他送过点心吗?”
那句“送过点心”,让他显得更加理直气壮。
仿佛那两盒鸡蛋糕,已经足够买断充电桩四个月的无限使用权。
物业经理小赵看着群里愈演愈烈的争吵,一个头两个大。
他私聊王建国,劝他删掉消息,有话好好说。
王建国正在气头上,直接回了一句:“我说的都是事实,删什么?我就是要让大家评评理!”
小赵没办法,只能在群里发了个官方通告,表示物业会尽快联系林先生,协调解决此事,请大家保持冷静。
然而,这场风波的始作俑者林川,对此一无所知。
此时他正在八廓街附近的一家甜茶馆里,和几个来自不同地方的旅行者喝着两块钱一杯的甜茶,听他们讲述路上的故事。
阳光透过彩色窗帘的缝隙照进来,在他面前的木桌上投下温暖的光斑。
他眯着眼睛,享受着这种完全放松的状态。
手机开机后信号好了一些,他看了一眼“守卫者”程序的日志。
请求记录里密密麻麻全是王建国的失败尝试。
林川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几乎察觉不到的笑意。
他仿佛能想象到王建国气急败坏的样子。
但他没有任何操作,只是平静地关掉了程序界面。
游戏才刚刚开始,他有的是耐心。
而王建国的耐心,已经快要耗尽了。
第十天,他的“比亚迪·唐”彻底趴窝了。
最后百分之三的电量,在他送妻子去医院复查的路上耗尽,车子在距离医院还有一个路口的地方,悄无声息地停了下来。
仪表盘一片漆黑,像一块黑色的墓碑。
那天下午,王建国的妻子因为着急和情绪波动,原本就虚弱的身体出现了不适,医生建议留院观察。
王建国在医院走廊里,接到了好几个来自客户和上司的催促电话,因为车里的重要文件和笔记本电脑都拿不出来。
他最后只能叫了拖车,把那台“灰色砖头”拖回了地下车库。
拖车费、妻子的检查费、工作上的麻烦……所有的压力瞬间涌来,王建国彻底崩溃了。
他把所有的怨气都归结到了林川身上。
他冲到1502门口,用力捶打着门,嘶吼着:“姓林的!你给我出来!你他妈有种就给我出来!你算什么东西!你给我滚出来!”
他的吼声在空旷的楼道里回荡,惊动了周围的邻居。
有人出来劝说,有人悄悄报了警。
警察来了,对王建国进行了口头警告和教育。
王建国像一头被困住的野兽,双眼通红,指着1502的门对警察说:“警察同志,他这是故意的!我老婆身体不好,因为他车没电,现在还在医院里!你们得管管!”
警察也很无奈,这是典型的邻里纠纷,而且当事人不在家,他们能做的只是安抚情绪。
王建国折腾了大半夜,最后被闻讯赶来的父亲强行拉回了家。
他坐在沙发上,一夜没睡。
天亮时,他眼里布满了血丝,神情却变得异常平静。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脑海里形成了。
你不让我用,我就给你毁了。
谁也别想用。
他从家里的工具箱里,找出了一把锤子和一把螺丝刀。
04
第十五天,林川抵达了珠峰大本营。
海拔五千二百米,空气稀薄得像锋利的刀片,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轻微的痛感。
但当他看到远处夕阳下泛着金光的珠穆朗玛峰顶时,一种难以言喻的敬畏和壮阔感瞬间抓住了他。
他感觉到自己的渺小,也感觉到了生命的坚韧。
他拿出手机,想拍下这震撼的一幕,却意外地发现这里居然有微弱的信号。
几条延迟了很多天的微信消息争先恐后地弹了出来。
有两条是公司同事发的,询问一个技术问题。
有一条是之前一起徒步的朋友分享的风景照。
最后一条,来自物业经理小赵。
消息很长,措辞既恳切又焦急。
“林先生,您好,我是物业的小赵。
非常抱歉打扰您休假,实在是有紧急情况。
您邻居王先生的车,因为一直没充上电,前几天彻底没电停在路上了。
他爱人身体不好,据他说因为这个事受了影响,现在还在医院观察。
王先生情绪非常激动,前天晚上砸您家门,我们还报了警。
最严重的是,我们今天早上巡查车库,发现……发现您的充电桩被人为破坏了。”
小赵发来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那个原本设计简洁的充电桩,此刻一片狼藉。
外壳被砸开了一个大口子,屏幕碎裂得像蜘蛛网,里面的线路和模块暴露在外,充电枪头被扔在地上,像是被暴力拆卸后的残骸。
林川盯着照片,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他预想过王建国的种种反应:抱怨、争吵、向物业投诉、在业主群里煽动舆论。
这些都在他的计算之内,属于“可控范围内的噪音”。
但他没算到,王建国会选择最愚蠢、最原始的暴力破坏。
这超出了“邻里纠纷”的范畴,进入了“故意毁坏财物”的领域。
小赵的第二条消息紧接着弹了出来:“林先生,我们已经调取了监控。
监控显示,是王先生昨天深夜一个人干的。
我们已经报警了,警方也来取了证。
王先生现在情绪还是很激动,但他父亲是个讲道理的人,希望能和您私下和解。
您看……您大概什么时候能回来?王先生说,他愿意赔偿,只求您能回来,先把充电桩的事解决了,他车趴窝快半个月了,工作生活全乱了。”
林川放大了那张照片,仔细看着被砸坏的细节。
他当初选的是国内知名品牌“极充”的旗舰型号,加上安装费,总共花了差不多一万五。
更重要的是,他自己对内部的控制模块进行了改装,加装了加密芯片和数据记录器。
这些东西的价值,远不是一个充电桩本身能衡量的。
他没有立刻回复小赵。
他关掉微信,点开了“守卫者”程序的后台。
被破坏后,充电桩的主电源已经断开,但内置的备用电池,还在顽强地向他的云端服务器发送着最后的数据包。
日志里清晰地记录着:“设备遭受物理冲击,外壳损毁,主控板离线。
备用电源启动,持续发送定位与状态数据至服务器。
最后记录:冲击来源——用户‘王建国’,身份证号XXXXXXXX,时间:凌晨1:23。”
看到这条日志,林川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寒意。
这是他当初设计“守卫者”时,出于一个软件工程师的职业习惯和某种程度的“安全焦虑”,悄悄给自己留的后手。
他总觉得,物理世界的安全防线,有时候比网络世界更脆弱。
他为自己的充电桩,装了一个类似飞行记录仪的数据模块。
他点开云端服务器,输入了复杂的密钥,一个视频文件开始下载。
视频很短,画面有些晃动,但足够清晰。
深夜的车库,王建国双眼通红,像一头失去理智的野兽,举着锤子,一次又一次地砸向充电桩。
每一次撞击,都伴随着他压抑的、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嘶吼。
视频的最后,他扔掉锤子,跪在地上,双手插进头发里,发出了绝望的呜咽。
这不是单纯的泄愤,这是一种被现代便捷生活惯坏后,突然被打回原形时的崩溃。
林川默默地看完了视频,没有愤怒,也没有同情。
他只是像分析一段异常的系统日志一样,冷静地分析着王建国的行为模式和心理状态。
他终于给小赵回了消息,只有一句话。
“证据我已收到。
一切按法律程序处理。
我在休假,归期未定。”
发完消息,他把手机调成飞行模式,揣回兜里。
他抬头,再次望向远方的珠峰。
金色的光芒已经褪去,山顶笼罩在一片深邃的青蓝色中,显得愈发冷峻、威严,不容侵犯。
他忽然觉得,自己和这座山,在某种层面上,是相似的。
边界,是最后的底线。
践踏它的人,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
05
时间又过去了七天。
林川的越野车行驶在返回的路上。
他没有因为王建国的事提前结束行程,而是按照原定计划,走完了整个自驾环线。
他的皮肤被高原强烈的紫外线晒成了健康的古铜色,眼神也比出发前更加沉稳和锐利。
这二十二天,他几乎与世隔绝。
而他身后的那个城市,却因为他的一次“离线”,搅动得风起云涌。
王建国彻底蔫了。
警察找他正式谈了话,邻居们看他的眼神也完全变了。
之前在群里支持他的那些声音,在“故意毁坏财物”和“可能面临法律处罚”的现实面前,消失得无影无踪。
大家开始悄悄议论他的冲动和不理智,甚至有人觉得他有点可怕。
舆论的风向,在他举起锤子的那一刻,就已经彻底逆转。
他的车,那辆曾经让他觉得方便又省钱的“比亚迪·唐”,像一具冰冷的金属尸体,静静地停在地库的角落,车身上蒙了一层明显的灰尘。
没有电,它就是一堆毫无用处的废铁。
他所有关于“智能”“环保”“经济”的优越感,都被这个无法启动的铁壳子无情地嘲笑着。
他的生活被彻底打乱了节奏。
妻子出院后,带着孩子暂时回了娘家,说他脾气太差,需要各自冷静。
公司里,因为大半个月无法正常外出办事,一个跟进很久的客户项目被同事接手了,年终考核肯定受影响。
他尝试过去租车,但高昂的日租金和押金让他望而却步。
他这个习惯了处处精打细算、占点小便宜的人,第一次深切地感受到,当“免费午餐”消失后,维持正常生活的每一步,都需要付出额外的、实实在在的金钱成本。
他开始后悔了。
不是后悔当初占林川的便宜,而是后悔自己为什么那么冲动,把事情搞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
他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林川能快点回来。
他的父亲,一个退休前在单位做管理工作的老人,亲自出面,几次三番地给物业小赵打电话,姿态放得非常低,表示愿意承担所有维修费用,甚至可以适当多赔一些,只求能和林川见上一面,当面道歉,获得对方的谅解,让警方那边能从宽处理。
第二十二天,物业经理小赵的电话终于打到了林川的手机上。
那时,林川的车刚进入云南境内,窗外的景色从高原的苍凉变成了南方的郁郁葱葱。
“林先生!您终于开机了!您到哪儿了?”
小赵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快到昆明附近了。”
林川的语气很平稳。
“太好了!”
小赵连声说道,“林先生,我跟您汇报个情况,您千万别动气。
1503的王先生,他……他真的知道错了。
他那辆车,在车库里趴窝快二十天了,他整个人状态都很差。
他父亲也天天来找我,就一个意思,恳请您高抬贵手,快点回来处理一下吧!您看,您能不能……稍微提前一点回来?”
林川握着方向盘,看着前方延伸的公路,沉默了一会儿。
他能想象到小赵夹在中间的为难,也能想象到王建国一家的狼狈不堪。
但他心里没有任何动摇。
一个成年人,必须为自己的选择和行为承担后果。
这不是提前回去就能简单解决的。
他要的不只是王建国的道歉,他要的是秩序和规则的重建。
“小赵,”林川开口了,声音清晰而冷静,像精确的代码指令,“第一,我的假期是个人合法休息时间,我没有义务因为他人的错误行为而提前中断。
第二,充电桩的事,不是赔钱就能完全了结的。
他毁坏的是我的合法私有财产,而且是蓄意破坏。
相关证据,包括他动手砸东西的完整视频,我已经整理好发你邮箱了。
请你转交给警方,以及他的家人。”
电话那头的小赵明显吸了一口凉气。
他没想到林川手里居然还有这么直接的视频证据。
林川继续说道:“第三,也是最关键的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