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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产当夜我和忠犬影卫假死私奔,渣男将军看到焦尸后,彻底疯了

我是罪臣之女,被陆将军当替身七百天。他一边为他一边为白月光建望云台,一边把怀孕的我囚禁别庄。当我被设计流产濒死时,那个总

我是罪臣之女,被陆将军当替身七百天。

他一边为他一边为白月光建望云台,一边把怀孕的我囚禁别庄。

当我被设计流产濒死时,那个总在梁上监视我的影卫却出手救了我,而陆将军正为白月光出家而发狂。

很多年后我凤冠霞帔,他才发现那晚救我的影卫,正是他苦寻多年的沙场恩人。

——————

这是我被陆凌策囚禁在将军府的第七百天。

他昨日又从边关带回一个女人。

一身白衣,怀抱琵琶,处处都在模仿他心里那个人。

我看着她坐上院中的石凳,为陆凌策弹起《昭君怨》。

陆凌策闭着眼听。

曲子刚停,他猛地睁眼,抬手挥翻了石桌上的茶具。

“滚!谁准你碰这张石凳!”

瓷器碎裂声刺耳,那女人抱着琵琶,抖着唇,踉跄着退了出去。

他说的没错。

那张石凳,除了我,谁都不能碰。

不是他多看重我。

只因那是“她”坐过的地方。

他曾把剑锋抵在我脖子上。

“敢破坏这院里一草一木,我就杀光你顾家余孽。”

阿禾哭着劝我。

“小姐,您就服个软,像刚才那位姑娘一样,哄将军开心不好吗?”

哄他开心?

我看着他站在院中,对着一地狼藉,背影僵直。

心底只剩快意。

太好了。

陆凌策越是痛苦,我就越痛快。

第1章

陆凌策恨我。

整个将军府的人都心知肚明。

我父亲,是通敌叛国的顾大将军。

他曾是陆凌策最敬重的上司,直到三年前,被他亲自带兵抄了满门。

一个叛国罪人的女儿,比娼妓更不如。

陆凌策后来被陛下亲封镇北侯,他和我,有血海深仇。

他留着我这条贱命,折磨了我好些年。

作为回报,我总在他最愤怒时,学着那林家小姐的模样。

我穿一身素白衣裙,赤着双足,在脚踝系上他送她的那款银铃。

又或者松散着青丝,在他经过时,哼唱那首只有她会唱的江南小调。

我喜欢看他失控。

他会把我死死拽进怀里,呼吸滚烫,却又在最后关头猛地推开。

然后一拳砸在墙上,指节渗出血来。

每到这种时刻,我都会扶着墙站稳,用手背擦过被他碰过的嘴唇,然后笑。

“陆凌策,你看看你自己,像不像一条对着仇人摇尾乞怜的狗?”

陆凌策恨我,我住的院子却亭台楼阁,一应俱全。

外面都说,陆将军对顾家孤女,已是仁至义尽。

真是天大的笑话。

府里的下人最会看人下菜碟。

刚来时,他们送来的饭菜是馊的,被褥潮湿得能拧出水。

直到有一夜,陆凌策带着一身酒气闯进来,掀开那床散发着霉味的被子,看见了我身上因潮湿而起的红疹。

第二天,管事就被打断了手,丢出了府。

我的日子从此才好过起来。

他哪里是心疼我。

他只是不能容忍,他陆凌策的“所有物”,哪怕是用来泄愤的,也不容许被下人作践。

要折磨,也只能由他亲自动手。

陆凌策权倾朝野的第二年,为林家小姐建了一座望云台。

林晚凝,京城第一贵女,以清冷出尘闻名。

我曾亲眼见过陆凌策扶着她走过花园,连说话的声音都放得极轻。

我只是抚摸着手腕上被他昨夜捏出的青紫,看着他们。

看啊,这个人,永远有两副面孔。

第2章

我也曾想过,若没有三年前那场变故,我应当会风风光光地嫁一个少年郎。

裴知言是去岁的新科榜眼,生得清俊,立在翰林院那群老学究中,像一株青竹。

那日春雨初歇,我去城外的灵觉寺为我枉死的家人上香。

回程时马车陷进泥泞里,车夫束手无策。

我戴着帷帽站在路旁,裙摆溅上了泥渍,颇为狼狈。

“顾小姐,若不嫌弃,可乘在下的马车先行。”

我循声望去,裴知言下了马,站在不远处,眉眼干净。

我挑了挑眉,隔着薄纱看他。

“你认得我?”

“顾小姐当年于朱雀街策马而过,京中儿郎,多有目睹。”

他微微颔首。

“风姿难忘。”

风姿难忘。

真是……久违的客气话。

我父亲尚未获罪时,这样的恭维我每日能听十箩筐。

我又问道。

“裴大人的马车,不怕沾上我这罪臣之女的晦气么?”

他耳根微红,却并非气恼,只是认真地看着我。

“顾家之事,尚未有定论。况且,小姐只是小姐。”

只是小姐。

不是罪奴,不是玩物,只是顾小姐。

我捏着帷帽边缘的手指微微一紧。

这种干净的对待,于我已是奢望。

若是陆凌策,他会用马鞭抬起我的下巴,讥讽我顾家女儿也有今日。

我故意踩滑了一步,向旁倾去。

果然,他立刻伸手扶住了我。

若是陆凌策,我会缠绕上去,用最锋利的言语刺伤他。

但裴知言——

他稳稳托住我的手肘,待我站定便立刻松开,还后退了半步,保持着守礼的距离。

他蹙着眉,唇线紧抿,似在担忧。

我等着他出言责备我的不慎。

他却只是轻声开口。

“雨后路滑,小姐小心。”

我怔在原地,在这炼狱般的人间,早已没人会担心我是否摔疼。

这个裴知言,和那些人都不同。

再见到他是在将军府的夜宴上。

陆凌策为了彰显权势,常邀些文人清客。

觥筹交错间,舞姬腰肢软媚,宾客眼神迷离。

唯有裴知言,坐得笔直,旁人敬酒,他客气接过,每次只浅抿一口,指尖在杯壁上轻轻摩挲。

他不爱这浮华。

也不沉溺声色。

他真干净。

若是嫁了他,他下值归家,或许会一边抱怨着官场琐事,一边将我亲手炖的、或许火候不到的汤喝得一滴不剩。

后来一次,陆凌策从演武场回来,扣住我的手腕将我按在窗边。

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汗湿的脖颈,忽然开口。

“陆凌策,我想嫁人了。”

他钳着我手腕的力道骤然加重。

“谁?”

“没谁。”

他猛地掐住我的下颌,力道大得我眼前发黑,几乎能听见骨头的哀鸣。

过了许久,他才从齿缝里挤出声音。

“好啊,北疆苦寒,正缺个书记官。顾晚音,你找的如意郎君,可愿为你舍弃这京华烟云,去边塞吃沙子?”

那与送死无异。

我早无荣华可弃,但裴知言寒窗十载,刚有前程,何必为我这浮萍断送。

我扯了扯嘴角,没再出声。

陆凌策冷哼一声,似乎对这沉默的顺从很满意。

那天晚上他像要将我拆吞入腹,我在他肩头留下好几个渗血的牙印,他也浑不在意。

几日后,他漫不经心地提起,像是随口说起一件趣闻。

“对了,陛下为裴翰林和康平长公主赐了婚。才子佳人,天作之合。”

他端着茶杯,却死死盯着我的脸,不放过任何细微的表情。

我直直迎上他的视线,只愣了一秒便笑得眉眼弯弯。

“真是天大的喜事,长公主殿下身份尊贵,与裴大人正是良配。”

他似乎觉得无趣,放下茶杯起身欲走。

我拢了拢被他扯乱的衣襟,叫住他。

“喂,你专程来告诉我这个,不会是……喜欢我吧?”

他嗤笑一声,转身看来。

“顾晚音,你还在做什么梦?”

这已是我第二次问他是否喜欢我。

第一次,是在三年前,顾家倒塌的那个雪夜。

他曾是我父亲最看重的晚辈,常出入府中。

那时我骄纵任性,看他不顺眼,觉得他抢走了父亲的关注。

我变着法地找他麻烦,在他茶里撒盐,在他马鞍下放石子。

直到有个嬷嬷悄悄告诉我,一个少年若总忍着让着一个姑娘,多半是心里喜欢她。

原来陆凌策喜欢我。

我跑去问他,他听后愣了片刻,随即放声大笑,那笑声刺耳极了。

他向来只是冷眼旁观我胡闹,从不亲自下场。

但那一次,他一步步朝我走来,高大的身影压了过来,一字一句告诉我。

“顾晚音,我就算是瞎了、疯了,也绝无可能喜欢你。”

第3章

老大夫诊出喜脉,脸色惨白,抖个不停,生怕被我身后的亲卫拖出去灭口。

我塞给他一锭银子。

“压惊。有人问起,该怎么说,你明白?”

他连连磕头:“小人懂!夫人只是……只是月信不调!”

我去校场找陆凌策。

他正在练枪,银枪破空,一旁石桌上放着林晚凝送来的杏仁酪。

我走过去,端起那碗温热的酪子,用小勺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陆凌策收枪。

汗水顺着下颌滑落。

“谁准你动她的东西?”

我咽下甜腻的杏仁酪。

“我来找『阿狩』的爹说几句话。”

他皱眉。

“阿狩是谁?”

我没回答,用指尖沾了点酪浆,在石桌上写下那两个字。

“刚起的名字,好听么?”我偏头问他。

他怔住了。

握着枪柄的手收紧,发出一阵摩擦声。

“顾晚音。”他声音很沉。“你疯了?”

我当然清楚。

话本里夫君会喜极而泣,会将娘子小心翼翼捧在掌心,会半夜披衣起身,满城去寻找她想吃的那口零嘴儿。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用看秽物眼神盯着,质问是不是疯了。

“你给的避子汤,上个月就停了。”

我放下瓷碗,碗底磕在石桌上,一声脆响。

“这事传出去会如何?我不过是再多一条珠胎暗结的罪名。可这孩子的爹……你猜,别人会不会猜到你头上?”

“你找死!”

他长枪顿地,青石砖裂开细纹。

我反而上前一步,凑到他耳边轻笑。

“将军动静小些,别吓着你儿子。”

他额角青筋暴起,盯着我半晌,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我会安排你出府。”

我有些意外。

还以为会是一碗堕胎药。

但我很快想通了,他年近三十,膝下无子。

“怎么?”我挑眉,“想把这孩子记在你那冰清玉洁的林小姐名下,让她白得一个嫡子?”

他目光骤然变得森寒刺骨,俯身逼近,身上的汗味与铁锈味扑面而来。

他一字一句地开口:

“顾晚音,让你这种人的血脉冠上她的名分?”

“你也配?”

第4章

三日后,我被塞进一顶小轿,送出将军府。

没有名头,没有仪仗,只有四名佩刀的亲兵。

陆凌策的命令很简单。

“看好她,别让她死了。”

轿子停在山里。耳边只有瀑布砸进深潭的轰鸣。

“夫人,到了。”

引路的嬷嬷嗓子是哑的,声音没有起伏。

我下了轿。

别庄建在峭壁上,唯一的出路就是身后那条窄道。

很好,是座绝地。

我住进西厢,屋子最好,推开窗就是瀑布。

楼下,是巡逻守卫的刀光。

饭菜精致,安胎药也按时送来。

我当着送药嬷嬷的面,把药汁全倒进了兰草花盆。

我摸了摸小腹,冲她笑。

“告诉陆凌策。”

“这孩子若没了,就是他这个爹克死的。”

一场暴雨后,瀑布的水声震耳。

我走上通往深潭的石桥,水汽很快浸湿了裙摆。

我踩上湿滑的青苔,算好角度,身体向桥下翻涌的浊流倾去——

没人惊呼,也没人来拉我。

身后倏然贴上一个身影。

一只手扣死我的手腕,另一只手揽住后腰,把我从桥边拽了回来。

动作快得没有声音。

只有他玄铁护腕上的狴犴兽首,刮过我的皮肤,一片冰凉。

影卫。

原来,这别庄里不只有哑仆。

我顺势向后一靠,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他僵硬的手臂上。

我仰头,轻笑。

“早知道你在,我第一天就该跳了。”

“省得你日夜盯着个将死之人,辛苦。”

第5章

这个影卫是个闷葫芦。

我对着空荡的庭院冷嘲热讽,把屋里的瓷器砸得粉碎,他都没反应。

那夜石桥边他出手救我,倒像是我的一场幻觉。

我不信他能永远藏着。

这夜山风灌进屋里,吹得窗户直响。我蜷在榻上,额角渗出冷汗,肚子一阵阵抽紧,不是装的。

我对空气喊,声音都在抖:“我肚子疼……”

没人理。

“……要是陆凌策的种没了,你看他会不会剥了你的皮。”

屋内只有风声。

心一点点沉下去。他或许根本不在乎,或许早走了。

我正咬着唇硬扛,头顶响起一声轻叹。

“何处不适?”

我猛地抬头,房梁的阴影里坐着个人。他竟然一直都在。

“你下来。”我压着火气命令。

那人从梁上落下,没发出半点声音,单膝跪在我榻前,低着头。

“抬头。”

他依言抬头。

满头满脸都是梁上落下的灰,连睫毛都白了。

“属下略通医理,可否为夫人请脉?”

“你是陆凌策派来保护我,还是保护这个孩子的?”

“保护夫人。”他答得没有犹豫。

“看着我再说一次。”

他抬起脸,重复:“保护夫人。”

“名字。”

“影卫十七。”

我嗤笑一声:“陆凌策就这点品味,连个像样的名字都舍不得给?”

他沉默片刻。

“……没有名字,才不容易被记住,也不容易……被忘记。”

这话奇怪得很,我没工夫细想,肚子又是一阵绞痛,没忍住哼了一声。

手腕一凉,他的指尖已经搭了上来,动作快得吓人。

“夫人是郁结于心,又感了风寒,动了胎气。”他收回手,垂下眼,“属下稍后送安神汤来。”

“我要吃城南李记的梅子糖。”我盯着他,“现在。”

他身形顿住:“夜深,山路难行。”

“我就要。”我摸着小腹,“我心口闷得慌,只有那糖能解。我若因此出了事,你担待得起?”

他没再多话,身影一晃,消失在窗外。

我望着他消失的方向,呵。

这闷葫芦的软肋,原来在这儿。

第6章

自那夜后,十七虽仍隐匿行迹,却不再对我置之不理。

我看不见他,却能感觉到他在。

若我不开口,他便是一道影子。

但凡我出声,梁上总会传来回应。

有时,我会故意拎出两件衣裙比划。

“哪件好看?”

静默片刻,他的声音从高处落下。

“青色。”

“为何?”

“山间多雾,青色沾露不显。”

我偏不。

转身便换上那身石榴红,立在窗前,任那颜色灼烧这片山谷。

“我偏要它显眼。”

可惜这意气撑不过半日。

午后小憩起来,心头憋闷,喉间一阵腥甜。

我撑着走到廊下,扶着栏杆,对着下方幽潭干呕。

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眼泪往外冒。

一道黑影在我弯腰的瞬间落在我身侧。

他没有碰我,只挡在我与栏杆之间,隔开了下方的幽潭。

“药。”

他吐出一个字,手已按在腰间。

闻声赶来的哑仆看见他的动作,骇得僵在原地,瑟瑟发抖。

我拽住他一片衣角,借力稳住身子。

“不关她的事……”

我喘着气,额角渗出冷汗。

“是这潭水……腥气太重了。”

他垂眼,看见我因用力而泛白的手指,终是收敛了周身戾气。

他没追问,递过来一方布帕,粗粝,微湿,带着山泉的气息。

我接过,擦去眼角的湿意。

“吓到了?怀了债主的孩子,大约连他也觉得是笔烂账,在肚子里就折腾着要报仇呢。”

话音刚落,身体一轻。

他竟打横将我抱了起来。

动作很僵硬,手臂直挺挺地托着我的膝弯和后背,径直走向屋内。

“换些清淡的膳食。”

他对仍呆立着的哑仆吩咐,声音没有起伏。

他把我安置在榻上,我瞥见他袖口一道新的裂口。

“袖子破了,我替你缝两针?”

他猛地将手背到身后,带起一阵风。

“嫌我的手脏?”

我看着他。

“碰过陆凌策的手,不配碰你的衣服?”

他摇头,垂着眼。

“属下不敢。夫人身份尊贵,不该做这些。”

“尊贵?”

我笑出声。

“一个玩意儿罢了。跟我扯上关系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你若是惜命,最好离我远点。”

他没应,转身倒了杯温水,放在矮几上,然后便退回阴影里,再无声息。

当晚,陆凌策来了。

他带着一身夜露与酒气,踹门而入,脸色阴沉。

“顾晚音,你真是好本事!”

他一把攥住我的手腕,骨头被捏得生疼。

“那避子汤的方子,你动了手脚?”

我早料到有此一劫,仰头看他,笑。

“将军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许是这山里风水养人,特别利于……开花结果?”

他红了眼,另一只手掐上我的脖子,将我狠狠掼在墙上。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掐死你?”

窒息感涌来,我闭上眼,能听见骨骼的轻响。

意识涣散时,他却又猛地松了手。

空气灌入肺腑,激起一阵咳嗽。

未等我缓过神,他已欺身而上,没有任何温存。

在屈辱的疼痛中,我死死咬住唇,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十七在哪儿?

在梁上?在窗外?

他听得见这动静吗?

明日,他会怎么看我?

不知过了多久,一切归于死寂。

陆凌策起身,慢条斯理地整理衣袍。

窗外扑翅声响,一只信鸽落在窗棂上。

他取下鸽腿上的竹管,展开纸条。

那一瞬间,他脸上的神情凝固了,随即寸寸碎裂,露出狰狞的痛苦。

他死死捏着那张纸。

“她要去静斋……”

他喃喃自语,声音嘶哑。

“她宁愿青灯古佛……也不要留在我身边。”

他猛地转头看我,双眼通红,里面什么都没有了。

“她连个念想都不肯给我……”

他像是在问我,又像是在问自己。

“我为她争了这富贵,我为她把持朝纲……我甚至……”

他的视线落在我隆起的小腹上,后面的话湮没在喘息里。

下一刻,他像疯了一样将我拽起。

“你知道裴翰林如今怎样了?康平有孕,他圣眷正浓!他们都在往前走!只有我……只有我被留在原地!”

他求不得的林晚凝要走了,而我这个替身,却怀着他的孩子。

他所有的绝望和狂怒,都倾泻在我身上。

“我们才是一路人,顾晚音。”

他捏着我的下巴,捏得我骨头发痛,逼我看向铜镜中狼狈的自己。

“都一样的脏,一样的……没人要。”

他的话,让我浑身冰冷。

原来他所有的偏执,都源于那份无望的爱恋。

陆凌策发泄完,终于松开我,踉跄着站起身。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张被揉烂的纸条,没有再看我,失魂落魄地消失在夜色里。

我蜷在地上,过了很久,才颤着手,覆上小腹。

孩子,我们都是陪葬品。

“十七。”

我对着空处轻唤,声音发颤。

“在。”

他的回应立刻从角落传来。

他……一直都在。

眼泪掉了下来。

“梅子糖……太苦了。”

“……给我拿坛酒来,最烈的那种。”

第7章

这一夜,烈酒和苦楚搅得我昏沉,做了许多乱糟糟的梦。

我梦见了父亲。

不是他最后血染征袍的样子,是我及笄礼那天。

他穿着半旧的常服,偷偷塞给我一把匕首,刀柄上刻着顾家的狼头徽记。

“晚音。”

他趁着宾客喧闹,在我耳边低语。

“记住,顾家的女儿,宁折勿弯。若将来……受了委屈,就用它保护自己。”

那时我只觉得父亲小题大做。

京城锦绣地,我是第一将军的嫡女,谁能给我委屈受?

我哪里想得到,他早已看清了前路的凶险。

我父亲顾云霆,曾是军中最倚重的大将,先帝亲封的护国大将军。他一生忠勇,却错在太过刚直,不懂朝堂倾轧。

他手握兵权,便成了某些人的心头大患。

比如,那时还是兵部侍郎的陆凌策父,陆擎。

一桩莫须有的通敌案,几封精心伪造的书信,构陷了我父亲。而最终坐实他“罪名”的,是陆淮亲自带人从将军府“搜”出的,与敌酋往来的“铁证”。

梦里,我又回到了那个雪夜。

陆淮带着禁军,踏着积雪而来。他当时已是年轻将领,一身玄甲,神情冰冷。

我父亲看着他,没有愤怒,只有疲惫。

“陆世侄。”

父亲的声音很平静。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陆淮没有看他,只挥了挥手。

“搜。”

我冲上去想拦住那些兵士,却被陆淮一把推开,摔在雪地里。

他站在我面前,俯视着我,脸上没有后来那样的恨,只有冷漠。

“顾小姐,认命吧。”

认命?

我怎么认?

我亲眼看着我的家被抄没,看着仆役四散,看着母亲在我面前撞柱而亡,血溅三尺,染红了庭前的雪地。

那一年,我十六岁。

一夜之间,我从千金大小姐,变成了一无所有的罪臣之女。

半梦半醒间,我又闻到了那股血腥气,混着烈酒的灼烧感,在喉头翻涌。

我难受地蜷缩起来,额上渗出冷汗。

“娘……”

我无意识地呓语,手在空中胡乱抓着,却什么也抓不住。

一只微凉的手握住了我的手腕,掌心有薄茧。

那力道沉稳,我的手便停住了。

我费力地睁开眼,朦胧烛光里,看见一个人影。

是十七。

他不知何时已从梁上下来,半跪在我榻边。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看着我,在确认我的状况。

“做噩梦了。”

他陈述道,声音比平时低沉。

我怔怔地看着他,酒意未散,神思恍惚。

记忆中,他永远是那样沉默。

“我梦到……下雪了。”

我喃喃着,声音沙哑。

“好大的雪……还有血……”

他没说话,收回手,转身去桌边倒了杯温水,递到我唇边。

我就着他的手,小口喝着。温水划过干痛的喉咙,驱散了些许寒意。

“十七。”

我抬眼看他,烛光在他侧脸上投下阴影。

“你杀过人吗?”

他动作微顿,没有回答。

“我父亲说过,战场杀敌,是为保家卫国,不算造孽。”

我自顾自地说下去。

“那……构陷忠良,逼人妻女,算什么?”

他沉默着,将水杯放回桌上。

“你冷吗?”

他准备退回阴影里,我忽然开口。

这别庄夜里山风呼啸,比城里冷得多。

他摇了摇头。

“我冷。”

他脚步停住,背影僵了一下。

随即,他取出一件他平日穿的深色外袍,没有靠近,手臂一展,那件外袍便盖在了我身上,有一股清冷的皂角味。

“睡吧。”

他背对着我,重新跃上房梁,声音融进了黑暗里。

“属下在。”

我裹紧了那件尚有余温的外袍,将脸埋进去,满是皂角清香。

这一次,眼泪终于涌了出来,浸湿了衣襟。

第8章

再醒来时,头还在闷痛,但身上松快了些。

窗外天没亮透,蒙着青灰色。

山里的晨雾漫进来,草木的气息湿漉漉的。

我拥着那件半旧的外袍坐起身,看到床头矮柜上放着一只粗陶碗。

碗里是汤水,冒着热气,几片枳实和几粒山楂沉在碗底。

一股苦中带酸的味道。

不是酒。

我端起来,喝了一口。

温热的液体滑进喉咙,灼痛感褪去不少。

我捧着碗,没动。

对着空屋子问:“这是什么?”

“醒酒汤。”

他的声音从梁上传来,比平时更哑。

“山里采的枳实,后院晒的山楂。”

不是买的。

是他自己做的。

碗沿的温度传到指尖,有些烫手。

我小口小口地喝着,那又酸又苦的味,咽下去之后,喉咙里竟泛起一阵甜。

洗漱后,昨天被我摔碎的酒坛碎片不见了。

地毯上的酒渍也被擦过,只留下一块深色的水痕。

桌上多了一碟糕点。

山芋混着野莓果蒸的,样子很笨,上面点着几颗红果子。

“你做的?”

我拈起一块,指尖温热。

“嗯。”

梁上传来一个字。

我咬了一口。

清甜,是山里的味道。

比宫里和将军府的点心粗糙,吃下去却很实在。

“味道还行。”

我嘴上说得平淡,又伸手拿了第二块。

“就是样子丑了点。”

他没反驳。

我吃着糕点,看着窗外那棵老松树。

“十七,我想去那儿坐坐。”

我指着伸到屋檐下的粗壮松枝。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无声落在身侧。

他没问为什么,也没拦着,只朝我伸出手。

他的手托住我的手肘,一股巧劲传来,人已经离地。

耳边风声一掠,再睁眼,已经稳稳坐在了松枝上。

脚下是流淌的云雾,远处的山脉层层叠叠。

整个山谷都还没醒。

他坐在我身旁偏后的位置,挡着我。

我晃着腿,山风吹在脸上,酒意醒了大半。

“我小时候,”

我看着云雾,开了口。

“也喜欢爬树。我爹说我不像小姐,像只皮猴。”

他没出声,却是个很好的听众。

“后来,就没再爬过了。”

家没了,说我像皮猴的人也没了。

后面的话,我说不出口。

我们就这么坐着,看天边由青灰变成绯红。

一道光从云后射出,照亮了整个山谷。

晨光落在他身上,给他那身黑衣都添了温度。

“十七。”

“在。”

“下次,”

我转过头看他。

“带我去更高的地方看看。”

他沉默了许久,才轻轻点了下头。

“好。”

第9章

那哑巴老妪最近对我好了不少。

除了青菜,饭桌上还多了锅巴粥和烤红薯。

今天晚上,她给我端来一碗鱼汤。

白色的汤,飘着几片菜叶。

“山里钓的,趁热喝。”

她比划着。

我一勺一勺喝着,她就站旁边看着。

等我喝完,她收碗的时候,我看见她偷偷擦了下眼睛。

舍不得鱼?还是为了别的?

我没多想。

半夜!

屋子突然天旋地转!

我眼前一黑,想去扶床,想喊十七,可喉咙里一个字都喊不出来!

是那碗鱼汤!

就是那碗鱼汤!

是那个哑巴老妪,是她转身时擦掉的那滴眼泪!

我腿一软,整个人摔到了地上!

肚子猛地一抽,疼得往下坠!

“十七!””

我喊他,可声音小得我自己都听不见!

外面的瀑布声那么大,屋里这点动静,什么都传不出去!

冷汗一下就把里衣打湿了。

他肯定是被引开了,或者,他也出事了!

这一次,没人能救我了!

我感觉身下一热,一股黏糊糊的液体流了出来。

我倒在地上,指甲抠进木板缝里,抠得生疼!

孩子!

我的孩子!

他连山里的太阳都没见过!

不知道过了多久,窗户“嘭”的一声炸了!

一个黑影撞了进来,摔在我旁边!

评论列表

文慧
文慧 2
2025-10-29 21:35
那种情况下跑到仇人的管辖范围跳舞,是蠢呢还是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