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百科

龙涎香烬帝王殇:唐中宗李显的血色黄昏

第一章 夜宴疑云:鎏金盆畔的血色预兆景龙四年六月十三,长安城闷热得如同被一张无形锦缎紧紧包裹,连太极宫的朱红廊柱都仿佛在

第一章 夜宴疑云:鎏金盆畔的血色预兆

景龙四年六月十三,长安城闷热得如同被一张无形锦缎紧紧包裹,连太极宫的朱红廊柱都仿佛在暑气中微微扭曲。紫宸殿内,二十具鎏金冰盆中的冰块已融去大半,水珠顺着繁复的缠枝纹路滑落,在青砖地上晕开深色圆斑,宛若宣纸上渐渐洇开的血痕。殿外夜空忽然掠过一道流星,拖着暗红尾光向西坠去,值守的太史局小吏下意识攥紧手中龟甲,额角渗出细密汗珠——这分明是“荧惑犯帝座”的凶兆,他却不敢吐露半分。

李显捏着葡萄浆酒盏的指节微微发白,冰凉的釉面终究没能压住心头的躁意。五十五岁的帝王鬓边银丝已蔓延至耳后,眼尾皱纹里仿佛还嵌着二十二年前房州流放时沾上的沙尘。当年被母亲武则天废黜时,他连件像样的冬衣都来不及带走;如今复位五载,殿内丝竹盈耳,案头珍馐罗列,可这满目繁华总似水中月影,轻轻一触便要碎裂。

“父皇发什么呆呢?”娇嗔声穿破乐音,安乐公主李裹儿提着绣满鸾鸟的罗裙翩然而至,裙摆银线在烛火下流转碎光。她眉间那抹“落梅妆”用的是西域贡品胭脂,鬓边金步摇坠着九颗东珠——这原是武则天赏给太平公主的物件,她软磨硬泡从父皇那儿讨来,存心要压过所有公主的风头。

李显勉强牵动嘴角:“裹儿已饮了三盏葡萄浆,再喝可真要醉了。”他伸手想抚女儿发顶,却被安乐轻巧避开。

“父皇偏心!”李裹儿夺过酒盏仰头饮尽,琥珀酒液顺着唇角滑落颈间,“母后还在与宗宰相畅饮,您怎不拦着?”说话时眼波掠过主位上的韦后,眸底倏然闪过星火般的急切。

韦后正执盏与宗楚客谈笑,紫衫金线绣成的凤凰在烛光下几欲腾空。听见女儿话语,她转头时唇角笑意带着刻意雕琢的雍容:“陛下且让裹儿尽兴。”抬手间,李显瞥见她腕间玉镯——当年房州困顿时节用碎银换的粗玉镯,早换成西域贡的羊脂白玉,镯身刻着“同富贵”三字,可韦后眼中,再寻不见昔年患难与共的温情。

“儿臣另有一事相求。”安乐公主挽住李显胳膊,蔻丹指甲勾得龙袍起丝。帝王心口猛地揪紧——前日她才闹着要当“皇太女”,被他以祖制推拒,今日不知又要什么?

“岭南进贡的龙涎香,父皇赏儿臣些可好?”李裹儿眨着眼睛放缓语调,“听说那是深海巨鲸的涎水,在海中浸染三十年方得成形,燃一盏便能香透整座宫殿呢。”

李显暗自松气,当即笑道:“明日让内侍省送十斤过去。”

“谢父皇!”安乐公主在他颊边印下一吻,转身时裙摆扫过冰盆溅起水珠。回到韦后身侧,她悄悄比出“事成”手势,韦后执盏的指节微顿,仰首饮尽杯中酒时,眼底狠厉被烛光映得无所遁形。

第二章 密室毒谋:玉盒里的鹤顶红

子时将近,夜宴散去的太极宫道只剩巡夜侍卫的脚步声。韦后屏退随从,携安乐公主绕至寝殿西侧密室——这处武则天掌权时修筑的暗室墙内藏有夹层,如今成了母女密谋的场所。

韦后从墙缝取出描金漆盒,开启后现出巴掌大的缠枝莲纹玉盒,边角裂痕如蜈蚣盘踞。“当年太后赐的物件,装过毒酒,存过密诏。”她指尖划过玉盒裂痕,声线寒过坚冰,“今日你要龙涎香,正是要借其异香掩盖鹤顶红的腥气。”

安乐公主凝视玉盒中暗红粉末,掌心渗出冷汗。她拈起些许细粉,凉意顺着指尖蔓延。“母后,这鹤顶红当真能……”话语未竟便被韦后截断。

“你外祖父便是丧命于此物。”韦后眼神放空,似在追忆往事,“太后做得的事,我为何做不得?你父皇复位后处处维护老臣,不肯立你为皇太女,留他何用?”

李裹儿指端轻颤,忽想起十岁那年房州山道上,父皇背着她踽踽而行。那时他还是布衣王爷,却将她护得周全。可转念又想,若父皇不在,母后临朝称制,自己便是名正言顺的皇太女,将来也能如祖母那般受百官朝拜。

“醒酒汤中加牵机引,会否被识破?”李裹儿定神发问。这宫廷秘药服后腹痛如绞却难查毒源,最宜伪作“意外”。

韦后从夹层取出银勺,舀半勺鹤顶红混入龙涎香瓷瓶,动作熟稔得令人心惊:“明日你借‘试香’之名将香送至寝殿,我亲手奉上醒酒汤。待龙涎香气弥漫,他察觉有异时为时已晚。”

她将瓷瓶递予安乐公主,又从怀中取出金钗:“此物系宗宰相所赠,钗尖藏有解药,若生变故便刮取粉末服下。”

安乐公主接过冰凉的瓷瓶与金钗,走至密室门前蓦然回首:“母后,若父皇临终前问起儿臣……”

韦后冷笑:“他不会有这等机会。”说罢吹灭烛火,黑暗中玉盒裂痕若隐若现,如一道永不愈合的伤口。

第三章 帝崩宫变:龙涎香里的绝命汤

六月十四日清晨,安乐公主捧着龙涎香瓷瓶步入寝殿。李显刚盥洗完毕,正临窗批阅奏疏,见女儿到来含笑招手:“裹儿今日怎这般早?”

“儿臣特来为父皇试香。”李裹儿拧开瓷瓶,取小块龙涎香置于银炉。香块遇火即融,奇异的咸湿香气顷刻弥漫,不似寻常熏香呛人,反教人昏昏欲睡。

“果真好香。”李显深吸口气放下奏疏,“昨日宴饮过量,此刻仍觉头晕。”

李裹儿心头骤紧,强作镇定:“父皇既倦便歇息片刻,儿臣在此守着。”她坐于榻边凝视闭目的帝王,袖中金钗已被攥得温热。

未过多久,韦后端描金托盘翩然而至,青瓷碗中深褐汤药微漾。“陛下,御膳房备了醒酒汤,趁热饮下罢。”她将药碗递至李显面前,声线温柔得能掐出水来。

李显睁眼瞧见韦后鬓边珠花——正是昨日新赐之物,心头顿生暖意。接碗仰首饮尽大半,汤药初入口微苦,继而泛起甜腻,似掺了蜂蜜。“今日这汤滋味甚佳。”他咂咂嘴递回空碗。

韦后接碗的手稳如磐石,面上笑意未减:“陛下喜欢,明日再命人熬制。”转身离去时,与安乐公主目光相触,母女交汇的视线里寻不见半分温情。

安乐公主待韦后离去,又枯坐片刻便借故离开。刚至宫道转角,忽闻寝殿传来闷响,心口猛地悬到喉间。

寝殿内,李显忽觉腹中如千刀翻搅,欲唤人却发不出声,咽喉似被无形之物堵塞。挣扎欲起时手掌重重拍落床沿,碰翻银炉撒出满地香灰。

异香仍在弥漫,李显却觉那气息如毒蛇信子钻入肺腑。视线渐趋模糊间,恍惚见得韦后在房州灯下缝补破衣,安乐公主初生时皱巴巴的小脸,自己首度登基时母亲武则天的冷眸……他始终不解,自己只求安稳守成,为何终落得如此结局?

剧痛愈烈,李显唇角溢出血丝染红胸前龙袍。他伸手欲抓住什么,最终无力垂落,圆睁的双目似在诘问这荒唐命数。银炉中龙涎香仍在燃烧,香气混着淡淡血腥飘出寝殿,漫向太极宫每个角落。

第四章 韦后临朝:玉玺上的裂纹

六月十五日破晓,安乐公主“率先”发现李显驾崩。她推开寝殿门扉,见帝王僵卧榻上面色青紫,当即失声惊呼:“父皇!您这是怎么了?快传御医!”

宫人们闻声涌来,见状纷纷跪地战栗。韦后“匆忙”赶至扑倒榻前,悲声痛哭令人心碎。可若细观便能发现,她那眼泪落得虚浮,目光仍在暗中扫视众人反应。

“陛下骤崩恐引动荡,暂秘不发丧。”韦后拭泪起身时已恢复镇定,“传旨召宗楚客、韦温等入宫议事。”

众臣奉诏急至。宗楚客入殿即伏地哭嚎:“国不可一日无君,请太后临朝称制,立温王李重茂为储君!”韦氏党羽纷纷应和,少数老臣欲言又止,终被韦后凌厉目光逼退。

午后韦后身着仿武则天制式的紫袍,端坐太极殿垂帘之后受百官朝拜。内侍捧传国玉玺近前,这方和氏璧雕就的玉玺刻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韦后伸手相接,指尖触到玺身时忽见一道细纹自“受”字裂向“昌”字,似要将玉玺生生劈开。

“这……”内侍惊得险些脱手。

韦后脸色骤变:“不过是玉石年久失修,何须大惊小怪?”她将玉玺紧抱怀中,仿佛如此便能抹去裂纹。心底却阵阵发慌——昨夜梦见李显血衣索命,今日玉玺显裂,莫非真是天谴?

正当韦后竭力巩固权柄时,相王府内李隆基正与太平公主密谈。太平公主身着男装把玩匕首:“韦氏毒杀陛下妄效武则天,若不及早出手,你我终成俎上鱼肉。”

李隆基颔首取出密信:“已联络禁军将领葛福顺、陈玄礼,俱愿助我铲除韦党。七月二十一夜间便行动。”

太平公主接信就火折燃尽,看纸灰飘落地面:“我在宫中安排接应,韦后身边早有伏线。”

月光透窗镀在二人周身,似覆了层寒霜。太极宫墙虽高,终究阻不住即将席卷的狂风暴雨。

第五章 唐隆血祭:金步摇下的覆灭

景龙四年七月二十一夜,长安城夜空星月俱隐。李隆基亲率三百禁军借夜色潜至太极宫北门,守军见临淄王亲临又得葛福顺密令,当即开启宫门。

“诛韦氏,清君侧!”李隆基剑锋出鞘,喝声撕裂夜幕。禁军齐呼震得宫墙微颤,宫人闻声四散奔逃,赤足奔跑的哭嚎与兵戈相击声交织成片。

韦后正梦见端坐龙椅受百官朝拜,忽被喧哗惊醒。“何事惊慌?”她慌忙摸索枕边玉玺,却忆起早已置于大殿案几。

“太后大事不好!临淄王带兵杀进来了!”宫女面无人色冲入寝殿。

韦后魂飞魄散,不及更换朝服,匆匆套件宫女衣衫欲从后门遁逃。刚奔至宫道转角,便见禁军迎面而来。“陛下饶命!”她伏地叩首不止,往日威仪荡然无存。

禁军将领葛福顺冷笑:“毒杀先帝妄图篡位,尚敢求生?”刀光闪过,韦后头颅滚落在地,双目圆睁犹带惊愕。腕间羊脂玉镯碎地迸裂,“同富贵”三字散作残片。

彼时安乐公主正对镜梳妆,才画就半面“落梅妆”,闻得杀伐声惊得胭脂盒坠地,殷红脂粉如血蔓延。“速护我离宫!”她揪住身旁太监衣襟欲逃。

未行数步禁军已破门而入。安乐公主见母亲首级悬于矛尖,顿时软倒在地,鬓边金步摇坠落,东珠滚散四方。“本宫是公主!是皇太女!尔等安敢造次!”她尖叫着欲拾金步摇——那是她视若性命的珍宝。

“与韦后合谋弑君,罪当万死!”禁军挥刀斩落,凄厉哀嚎戛然而止。鲜血溅上铜镜,映出满地狼藉与半面残妆,可笑更可悲。

七月二十二日黎明,李隆基下令肃清韦氏余党,韦温、宗楚客等十余人皆遭问斩,韦氏满门抄没。太极宫墙挂满韦党首级,百姓聚于宫门外拍手称庆。

数日后李重茂禅位于相王李旦,唐睿宗复位,李隆基得立太子,太平公主因功权倾朝野。

李显葬于定陵,墓制简朴不符帝王规制。下葬那日细雨霏霏,李隆基伫立墓前看棺椁缓缓入土,百感交集。忆起幼时伯父曾抱着他讲述房州旧事,岂料终局如此苍凉。

后世百姓传言,定陵旁生出一株双枝槐树,两根枝桠紧紧交缠,却皆朝着背离长安的方向生长,仿佛李显在九泉之下,也不愿再望见那座充满权欲与血腥的皇城。

历史长河奔涌不息,太极宫墙依旧巍峨,而宫闱深处的故事化作永恒警示。韦后与安乐公主为权欲背弃人伦,终至身首异处;李显因怯懦纵容失守底线,成为权力祭品。权柄如双刃剑,登临绝顶时亦埋藏深渊,唯有常怀敬畏,恪守伦常,方不致被反噬——这便是血色往事留给后世最刻骨的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