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一次的女校聚会,因为洛静烟突然成了李家真千金,一下子热闹起来。
“听说今年清明,李家要带静烟去祭祖,这可是认祖归宗的大事儿啊!”
许久不联系的同学纷纷围上去巴结她。
可洛静烟偏偏走到一直没说话的我面前,笑眯眯地问:
“妍月,听说我家祠堂就在你们村隔壁,清明你要不要来看看李家的祭祖?”
我头也不抬:“没空,有事。”
话音刚落,洛静烟的小姐妹就跳脚了。
“有事?许妍月,你编瞎话也不挑个像样的!是不是心虚不敢见静烟啊?”
“就是!当年你用静烟的名义到处借钱,人家都没跟你计较,现在静烟成了李家大小姐,你倒摆起谱了?”
洛静烟装模作样地打圆场:“大家别这么说,妍月家里困难,当初肯定不是故意的......”
我捏紧了茶杯。
当年分明是她欠了高利贷,填的是我的名字!
讨债的堵上门时,我连怎么回事都不知道。
她倒好,反手造谣我“裸贷”,带着人霸凌我整整三年。如今她还有脸提?
看着群里人舔她的样子,我忍不住嘲讽地勾起嘴角。
她口中的李家,不就是那个三拜九叩请我出山,连家主都得恭恭敬敬喊我一声“老祖”的李家吗?
1
这场同学聚会我也待不下去了,干脆回家看看祭品准备得怎么样。
刚到门口,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小跑过来,满脸恭敬。
“老祖,您回来了?祭品还缺什么吗?我这就去准备。”
“明天还得麻烦您执笔,把我孙女的名字写进族谱呢!”
这人就是李家家主,我丈夫的表亲,李世伟。
人倒是不错,可惜后辈不争气,净干些缺德事。
被他推着,我只好回屋休息。
刚躺下,我丈夫李长青的电话来了。
“船晚点了,明儿晌午才能到。祠堂那边如何?早知道你先到,我就改签早班船了。”
李家是上海滩的百年望族,祭祖排场极大。
长青虽是个留洋回来的新派人物,对这事儿却格外上心。
想到洛静烟那副嘴脸,我回他:“明天有戏看。”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外头就吵吵嚷嚷。
我披衣出门,竟见洛静烟带着她那帮跟班早早到了祠堂,正对着牌位指指点点。
“静烟,李家祠堂真气派!这楠木柱子得值多少大洋啊?”
“那当然!以后咱们可都得靠静烟提携了!”
正说着,有人瞥见我,尖声道:“哟,许妍月穿个睡衣就来了?当这是你家炕头呢?”
“呸!祠堂重地穿成这样,怕不是又想勾搭谁吧?”
“可不,当年她‘裸照’抵债的事儿,指不定现在还在干呢......”
我攥紧拳头。
当年那些道上卖高利贷的把我塞进车里时,我整个人都是懵的。
后来才知道,是洛静烟欠了五十万大洋,却填了我的名字。
她四处散播我“卖身还债”的谣言,带着十几号人把我堵在女校厕所。
泼墨水、剪头发,整整三年。
她们甚至说,我这么下贱是因为爹妈死得早,没人教。
最后我闹到校长那儿,她那个痨病鬼娘跪着求我别报警,这才不了了之。
没想到如今,她倒成了“受害者”。
我转身回屋换衣裳,刚出来就挨了洛静烟一耳光:“许妍月!你昨晚是不是勾引我哥了?”
我捂着脸懵了:“你发什么疯?我连你哥是圆是扁都不知道!”
洛静烟眼眶发红,眼泪要掉不掉,却死活不说她哥是谁。
她的小姐妹一把揪住我头发。
“装什么蒜!静烟她哥昨儿歇在祠堂,你穿个睡衣晃悠,不是存心的?”
其他同学一听,立刻帮着骂我。
“这么缺男人就去卖啊!静烟好心让你见证她的风光,你倒好,勾引她哥!”
我连话都来不及说,就又挨了一耳光。
我想反抗,却被几个人扣住手腕,撕扯头发。
一撮撮头发被硬生生扯下来,疼得我头皮发麻。
“我没勾引......”
我想解释,却被一拳打在嘴上,牙齿几乎碎裂。
洛静烟的小姐妹掐住我的下巴。
“不承认是吧?我用发簪划花你的脸,看你还嘴硬不!”
2
皮肉被撕裂的疼痛瞬间从面部传来,我忍不住惨叫出声。
“叫什么叫!”
又一巴掌甩在我溃烂的脸上,我已经无力挣扎。
“说!昨晚怎么勾引静烟的哥哥的?”
“你们有什么证据?这是犯法的!”我疼得直抽气。
洛静烟一把揪住我的头发:“那你为什么大清早穿睡衣在这儿晃悠?”
“这是我家!”
洛静烟大笑:“你个姓许的,也配跟李家沾边?”
她猛地扯掉我一撮头发,我疼得在地上打滚。
她的跟班拿起剪刀,剪断了我留了六年的长发。
我拼命挣扎,她却用剪刀抵着我:“再动,下次剪的就不是头发了。”
“洛静烟!”我喘着粗气,“等李家人来了,我看你怎么收场!”
她狂笑着划破我头皮:“还装?就你这贱胚子,也配提李家?”
“给我扒了她!让大伙儿瞧瞧她偷藏了什么!”
几个人撕扯我的衣服,我拼命反抗,但寡不敌众。
衣服被扯得破烂,头发被剪得参差不齐,头上脸上的血糊住了眼睛,整个人狼狈不堪。
洛静烟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许妍月,看在同窗的份上,我不想闹得太难看。只要你现在去街上跑三圈,承认勾引了我哥,我就放过你!”
她嘴角扬起恶毒的笑。
“你们在干什么?”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同学们纷纷转头:“老师,您也受邀来观礼了?”
老师满脸堆笑:“是啊,静烟尊师重道、温婉守礼,自然邀请我了。”
她看向我,认出我后,眼神闪过一丝震惊。
我仿佛看到了希望,以为多年的冤屈终于能洗清了。
可下一秒,老师的眼神变得厌恶:“妍月,你在学校就不检点,出了社会还不学好!”
我愣在原地,万万没想到,唯一知道真相的老师,竟然也帮着洛静烟说话!
我冷笑,什么帮洛静烟,不过是巴结她背后的李家罢了!
我死死盯着洛静烟:“当年明明是你......”
洛静烟猛地拽住我脖子上的挂坠,勒出一道血痕,我呼吸困难,说不出话。
她一把扯下挂坠:“这东西怎么会在你这儿?”
3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项链上。
“这是李氏祖传的玉笔,专门用来写家谱的!没想到被你偷了!”
“天哪,又偷东西又偷人,真不要脸!”
“谁知道她还偷了什么,扒光了看看!”
“你们有病吧!”我奋力挣扎,“我都说了我是李家请来的老祖......”
“就你?老祖?当我们是傻子吗?”
我被一脚踹倒,他们拳打脚踢,扬言要扒光我的衣服。
布帛撕裂声中,我忽然听见一声童音:“小姨!”
我那十岁的侄子冲过来,却被一脚踹开。
小侄子倒在地上哭叫着:“你们凭什么打我小姨!”
看到有村里人护着我,他们愣了一下。
有人小声说:“难道许妍月真是李家的人?”
“是又怎样?犯了错就不用负责了?”
洛静烟一脚踩在我右手上,狠狠碾了几下,骨节“咔嚓”一声断了。
“你说你是李家人,牌位肯定也在李家吧?”
“我倒要看看,祠堂里有没有你的名字!”
她冲进祠堂,抬头盯着祠堂最高处的牌位,突然尖叫:
“你爹娘的牌位凭什么压过我祖父?定是你这贱人偷放的!”
“两条贱命,养出你这么个贼,死了还想压人一头?做梦!”
“我今天就替李家清理门户!”
“洛静烟!那是我爹娘——”
话没说完,她抄起我爹娘的牌位砸到我脸上。
我扑过去想抢,跟班们却推开我一拥而上,把我爹娘的牌位掰成两段,还把骨灰坛掀翻在地。
“爹!娘!”
我哭着爬过去,却被人死死按住。
“脏死了!”
她们嬉笑着用扫帚乱挥,骨灰混着尘土粘在我淌血的脸上。
“洛静烟!你会遭报应的!”我撕心裂肺地吼着。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等我入了族谱,你在我眼里连屁都不是!”
“动动手指就能让你跟你爹妈一样,死得连灰都不剩!”
我嘶吼着扑上去,却被捆成粽子。
“动作快点!别磨蹭!”洛静烟声音尖利,“趁爷爷来之前把这个贱人处理掉!”
4
粗糙的麻绳深深勒进我的手腕,我挣扎了一下,立即招来一记响亮的耳光。
“还敢动?”洛静烟的指甲戳进我脸上溃烂的伤口,“偷了祖传玉笔,还敢来祠堂撒野,今天不把你沉塘,我就不是李家嫡女!”
“我没有偷玉笔...”
我虚弱地辩解,声音嘶哑。
“闭嘴!”洛静烟一脚踹在我腹部,“证据确凿你还敢狡辩?”
远处忽然传来鼓乐声——李家祭祖的队伍到了。
“是李家的人!”一个跟班惊呼。
洛静烟的脸上立刻浮现出得意的笑容:“是我爷爷来接我了!”
我被人丢到一边,无力地倒下,头重重撞在青石板上。
温热的液体从脑后流出,但我已经感觉不到疼痛,视线也越来越模糊。
一片晕眩中,我似乎在领头还看到我丈夫李长青的身影。
“不愧是李家,这场面太气派了!”跟班们谄媚的声音忽远忽近。
洛静烟昂着下巴,“最前面那个就是我爷爷,李家的族长。”
“天哪!听说李家族长就是执笔人,族长不点头,整个李家都不会认!族长亲自来迎你,肯定特别看重你!”
“李家族长身旁那个穿西装的男人是谁?好帅啊,站位还先族长半步。”
“那人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爷爷!”
洛静烟撇撇嘴,快步迎上去:“爷爷,您来了。”
李世伟本来笑容满面,看到祠堂的狼藉后,脸色骤变。
洛静烟赶紧解释:“爷爷,都怪这个贱人,乱动祠堂的牌位,还在这儿闹事!孙女已经教训过她了,就等您发落呢。”
李世伟大怒:“谁敢在祠堂撒野!李家绝不轻饶!”
洛静烟像献宝一样拉着他过来,一脚踹在我身上。
“爷爷,就是她,她还偷了咱家的祖传玉笔!”
这一脚让我翻了个身,露出满是血污的脸。
李世伟一看到我,顿时面如土色:“老、老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