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意间看到他和另外一个女人的聊天信息,
真甜,
我都羡慕了。
于是我把所有的信息读完打包成礼物:分手大礼包。
别来求我回头。
我性子倔,十头牛拉不回来。
1
我翻看着郑言和许媛的聊天记录。
他们是半年前联系上的。
最开始的郑言很冷漠,在一个深夜通过许媛的好友申请后,他没有主动说过一句话。
反倒是许媛,每天都在契而不舍的分享自己的日常。
比如。
“阿言,我又回了趟济城一中,历史课宋老师还记得我,一直问我们有没有结婚。”
“阿言,校门口的杏子水换老板了,再也不是体育课你买给我的那个味道了。”
“阿言,你还在怪我吗。”
郑言统统不回。
直到三个月前的一个晚上,似乎是下了大雨,许媛发来一张照片。
她无助地蹲在黑暗空寂的街头,雨淅淅沥沥落下,淋湿了她的头发。
她说:“阿言,来接我好不好,我没有带伞,又打不到车,你知道的,我最怕黑了。”
破天荒的,郑言回她了。
很简短的两个字。
“位置。”
后来的事情我就不得而知了,总之我看了下时间,是我们周年纪念日的晚上,他确实出门了。
那时我们刚吃完由我做的浪漫的烛光晚餐,他在沙发上休息,我在喂我们养的小猫开心。
我问他出门做什么,他说。
“公司有点事,我出去一趟。”
原来是去接许媛了啊。
浴室的水声突然停下,我迅速将他们的聊天记录截了屏发到我的微信上,而后删干净所有痕迹,关掉平板,倚在床上点开视频软件。
郑言哼着轻快的歌出来,擦干头发后上了床。
我感受到我身边的床榻软下去一点,他从背后拥住我,沐浴液清淡的松枝香萦绕在我鼻间。
“霜霜,困了吗?”
声音很轻松,看来心情很好。
残留着水分的手不安分地朝我腰间游去,他的唇贴上我的耳后。
恍惚间,我想。
这张唇,今晚有没有亲吻那样洁白美丽的脖子。
想到这里,我推开了他。
郑言一愣,温和问我:“怎么了,不想要吗?”
“对。”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想找到些心虚和愧疚。
然而什么都没有。
“不想要,睡觉吧。”
2
我和郑言是大学同学。
大一军训,我体质弱,顶不住炎炎烈日中暑在操场晕了过去。
一片惊呼声中,我被一个结实的臂膀抱起。
他身上的薄荷香为我驱散了些许暑热,迷蒙中我睁开眼看了眼他的脸。
嗯,很好看,白净的少年,侧脸因用力奔跑泛着红,汗水流落下来,滴在军训服领子上。
他将我送到医务室后就离开,没有留下名字和任何信息。
我转醒后第一件事就是打听送我来医务室的人。
打听来打听去,原来是我隔壁班同学,来自北方济城的郑言。
可能是贪恋黏腻的暑热中的那一丝薄荷香,也可能是贪图他的美色,我开始倒追郑言。
谁能想到他根本就是个铁石头。
我自认相貌不差,还会跳舞,迎新晚会一支独舞引来多少男生的微信申请。
而当我连舞台妆都没来及卸就捧着鲜花去堵郑言时他却淡淡来了一句。
“抱歉同学,我暂时不准备谈恋爱。”
被拒绝后许多流言缠着我和他,嘲讽漫天遍地,而我却从来不在乎,依旧我行我素追逐着郑言的脚步。
上课死乞白赖跟他坐在一起,篮球课给他送水,食堂里制造偶遇,甚至买零食送他的舍友从而打听他的行踪。
我无所不用其极,追了他快一年。
直到有天他的舍友赵慎找到我。
“白霜,我建议你别追着郑言不放了。
“他有喜欢的人,是他的高中同学,不过那个女生高考没考好去复读了,郑言发了誓要等她的。”
我霎时心灰意冷,从那天后放弃了对郑言契而不舍的追逐。
失恋嘛,忍忍也就过去了,何况我俩还没恋上,故而我虽然难过,倒也没太受影响。
本来都快走出来的。
直到大二刚开学不久,也是个下了雨的夜晚,他突然打电话问我还喜不喜欢他。
我握着电话的手有些颤抖,答案在心里滚了好几圈,终于来到我的舌尖。
我说:“喜欢。”
半个小时后,他来到了我们宿舍楼下。
我下楼,我们在倾盆大雨里相拥,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转变的这样快,或许我知道,就像我听到的传言。
郑言喜欢的那个叫许媛的女生出国了。
那又如何呢,我被大雨和突如其来的爱情冲昏了头脑。
我安抚着发抖的他,忍受着他对我强硬的快让我窒息的拥抱。
我在心里想,郑言是个人,又不是块石头,怎么不会被我打动呢。
事实证明我错了。
七年后的今天,我们结婚了,他事业有成,顾家又专一,我们暂时没要孩子,可是有一只可爱的小猫。
黑夜中,我回想着他们从那个雨夜后日渐频繁且暧昧的聊天内容。
很多个所谓加班的夜晚,郑言都和许媛在一起。
他们做了什么,到哪一步我无从得知,总之绝不是仅限于拉拉手聊聊天的纯友谊。
我长叹一声。
白月光,还真是无敌啊。
3
第二天郑言去上班后我向单位请了假,带着平板找到了大学时候的好友顾千千。
安静的咖啡馆里,我低头轻啜一口拿铁,浓郁的咖啡香驱逐了些许通宵未眠后的疲倦。
坐在对面顾千千越看聊天记录眉头皱得越厉害。
“行了,再皱眉毛都能夹死一只苍蝇了。”
我打趣道。
“你还能笑得出来啊白霜,你老公这是明晃晃的出轨啊。”
她义愤填膺地说。
“亏我那时还觉得郑言是个专情的好男人,这么多年对你言听计从的。
“真是天底下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家里放着这么漂亮的老婆不爱,就惦记着没吃到的那口屎。”
我轻笑一声。
人不都这样吗,总会美化自己没走过的那条路,无论现在的生活多美满顺畅,只要心里有一点不甘心,就会想尽办法再走一遍没走成的另一条路。
更何况,是许媛这样送上门来的好机会,怎么会有男人拒绝初恋呢。
“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离婚?”
“是的。”
我点头。
“我记得你有一个表哥,是打离婚官司的知名律师。
“你知道的,我毕业后就在国企的后勤部门工作,而郑言他开着家公司,要是真闹到要上法庭那一步,我担心我吃亏。”
我的声音带着我自己都觉得诧异的冷静,语气平常地像在说别人的事情。
顾千千心疼地握住我的手,我才发现,我的指尖在发抖。
“好,我回去联系一下我哥,你......别太难过了。”
难过?
我怔了怔。
我难过吗。
我想起了郑言发给许媛的一段视频。
视频里是穿着白衬衫的他在弹唱七里香。
只因许媛说,她想听他唱歌,他就翻出了铺满灰尘的吉他,像十多岁的少年一样,为自己的心上人弹唱曾经共同喜爱的歌曲。
可是我曾经想听他为我弹吉他,他总是万般推辞。
许媛问他有没有给别人弹过这首歌。
他说:“我答应过你的,不会弹吉他给除了你之外的任何人听。”
原来,恋爱三年,结婚四年,我在他心里比不上许媛的千分之一。
“叮咚。”
平板传来微信提示音。
我拿过来一看,微信没有被退出,而聊天记录更新了。
许媛:“阿言,晚上我们去吃万汇城新开的那家云南菜吧。”
郑言简短地回复了句:“好。”
外加一个小猫表情包。
还没过十秒,他就给我打来了电话。
我接通,语气照常。
“霜霜,我今晚有个会,可能没办法回家吃饭了,你昨天不是念叨想吃火锅了吗,你叫上顾千千,老公请你们吃。”
我温柔应好,收下了他转来的5200。
他也就这一点好了,出钱还算大方,不过再大方也不如对许媛。
我是5200就能安抚住的糟糠妻,她是需要几十万的项链去相称的白月光。
4
和顾千千分别后,我在大街上漫无目的走了很久。
走到郑言公司楼下,我抬头望着这座高耸在城市里的大楼。
突然就想起毕业那年他向我求婚,我不顾家人反对执意要留在这座北方城市,更是一分钱彩礼都没要就和郑言领了证。
连婚礼都是之后补办的。
领证的那个夜晚,他抱着我,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在我怀里蜷缩成了一个小孩,他哭得肩膀颤抖,他说:“霜霜,我对不起你,没有办法给你好的生活还要连累你一起吃苦,但是你信我,我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
是过上好日子了,从出租屋到小公寓,再到如今的大平层。
我忽然又有些怀疑,他是因为我哭,还是因为没娶到的想娶的人哭呢。
到了晚饭点,我准时来到了万汇城。
我坐在四楼的咖啡店,看着许媛挽着郑言的胳膊,俩人脸上洋溢着快乐的笑容,走进了三楼的云南菜馆。
商场里的空调给的很足,我浑身冷飕飕的。
一杯苦涩的美式见底,我给郑言打去了电话。
第一个,没接通。
第二个接上了。
却是个女人的甜腻声音。
“你好,是白小姐吧。”
我没说话,静静等待着她下一句话。
“阿言去卫生间了,你找他有事的话可以先跟我讲哦。”
“你是谁?”
“呵。”一声娇笑。
“我是阿言的好朋友,我叫,许媛。”
“那麻烦许小姐提醒郑言给我回个电话,我是他太太,家里有事需要找他。”
那边没有再说话,而是泄愤般挂断了电话。
我有些啼笑皆非,她在气什么?
气作为小三不能为自己冠郑太太的名?
我继续拨了过去。
又被挂断。
我攥紧手,指甲深深陷进肉里,疼痛由手心传送到心里,我牙齿有些打颤。
冷静了一天一夜,终于在这一刻,我看似坚韧的外衣被许媛轻巧的语气彻底撕开。
我才后知后觉回味起来。
郑言,他不爱我了,或者说,他根本没爱过我,所有的温情都是假意,所有的感动都是假装。
他的挣扎,他的回忆,他的青春,所有的超出他平常心情的例外,他都给了曾经抛下他离开的初恋。
七年了还恋恋不忘,我都有些磕他俩了呢。
如果郑言不是我丈夫的话。
终于,在我契而不舍打不知道第几个电话的时候,他接了。
“霜霜?”
刻意压低的声音有一丝隐秘的不耐。
“你在哪里?”
“在开会呢,怎么了,没跟顾千千去吃火锅吗?”
看来许媛没告诉他接了我电话。
“开会啊。”
转眼间,我已经走到了云南菜馆外,隔着一扇偌大的玻璃墙壁,我看到了对坐着的两人。
郑言满脸不耐烦跟我通着电话,许媛温柔地递给他一张餐纸。
原来许媛长这个样子。
这么多年他对这个名字讳莫如深,不允许任何人提起,故而,我从不知她的相貌。
从我的视角能看得到她的侧脸,莹白的皮肤在柔婉的灯光下显得娴静美好,乌黑的发丝柔顺垂下,真是纯净美丽。
“郑言,往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