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老公的白月光因我而死。
一年后,我的腿骨被当成了动物腿骨,泡在了老公私人实验室里的福尔马林溶液中。
老公终于如愿了。
因为他恨我,恨当年死的人不是我。
可当他得知那是我的腿骨后,他却疯了。
……
第1章
苏辛缘生日这天,我的腿骨就被她放在身后的书架上。
只要沈林晖抬头就能看到。
但他正满心欢喜的陪着苏辛缘过生日。
苏辛缘刚吹灭了蜡烛,沈林晖手机的闹钟响了起来。
苏辛缘瞄到屏幕上的提示,神情故作愧疚:“天呐,临晖哥,对不起,我不知道今天也是你和嫂子的结婚纪念日……”
“行了,别提那个女人。”话未说完,沈临晖便捏着眉角打断。
“大好的日子,提她,晦气。”
眼神中,是毫不遮掩的厌恶之情。
他还顺手取消了我在一年多以前,特地在他手机上设下的日历闹钟。
我飘在空中,心脏一阵抽疼。
原来,人死了也会难过,心脏也会疼啊。
甚至,比我活着时更疼。
这样的话,其实我已经听过无数遍。
自从沈临晖的白月光苏辛孟去世后,我就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恶人。
如沈临晖所说,苏辛孟命不该绝。
那一日实验室本该轮到我值班。
我却因为持续数日的呕吐,身体极其不舒服,便与苏辛孟换了班前往医院看病。
等到回来时,看到的就是冲天的大火,与抱着苏辛孟满脸是泪,情绪崩溃的沈临晖。
看到我的瞬间,他直接冲上来给了我一巴掌。
“今天不是该你值班吗?!为什么会是阿孟在这里!”
“死的人为什么不是你!?”
我杵在那里,像是被人兜头泼下一桶凉水,心彻底冷透。
他不知道,我怀孕了。
我颤抖着,将报告藏进怀中。
苏辛缘尖叫着冲了出来,将我一把推倒在地。
我正好磕到了小腹。
剧痛袭来,一股暖流自身体流出,我绝望地抬手求救:“临晖,带我去医院……求你……”
他却面无表情、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道:“不过是摔了一下,何必装得一幅很严重的样子来恶心人?”
然后抱着苏辛孟的尸体,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感受到生命逐渐消逝的那一刻,我闭上眼。
我知道,我们的婚姻,彻底完了。
那一天,我独自一人拖着孱弱的身体去医院完成了清宫。
自那以后,他便满心都是对我的憎恶。
而苏辛缘,则成了他心中的寄托。
他将所有的温柔,都给了苏辛缘。
第2章
房间里响起沈临晖温柔的“生日快乐歌”。
他揉着苏辛缘的头顶说:“来许个愿吧!妹妹。”
听到“妹妹”两个字,苏辛缘眼中的光芒黯淡了一瞬。
但很快,她调整好情绪,笑嘻嘻道:“临晖哥,什么愿望都可以吗?”
“当然。”
“我想嫁给临晖哥可以吗?”那一刻,苏辛缘的眼神格外认真。
沈临晖却微微一愣:“辛缘,我……”
“跟你开玩笑的啦!”
苏辛缘笑弯了眼说出这句话时,沈临晖极其明显的松了口气。
苏辛缘的双手托着自己的下巴,极其天真的看着沈临晖,缓慢地说道:
“临晖哥,我养的宠物小羊去世了。”
“我想保留她的骨头留作纪念。”
“我记得,你有一个私人实验室,里面装了很多动物的腿骨。”
“能不能,也帮忙把我家宠物小羊的骨头,保存在里面呀?”
沈临晖有些意外:“宠物羊?你什么时候养了宠物羊?”
“哎呀,你别管啦。”苏辛缘撒娇道,“你就说帮不帮人家嘛!”
沈临晖笑着摇摇头,有些无奈道:“当然帮!这可是你的生日愿望,我当然要帮你实现。”
很快,苏辛缘捧出了那条还带着腿窝的小腿骨。
上面,甚至还有没被彻底剔除的腐肉。
沈临晖接过时,眼神中闪过一抹意外。
他捏着那条腿骨,上下端详,眉头逐渐皱起来。
突然,沉声问道:“这骨头……怎么那么像人的腿骨?”
我禁不住浑身一颤,飘着飞快地冲到了沈临晖的面前。
你看出来了,是吗?
沈临晖,你看出来了对不对!
这,是我的腿骨啊!
苏辛缘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
她平静得,不像是那个将我活生生剔除了每一块肉,卸下了每一块骨头的,变态杀人犯。
我浑身的每一个地方,似乎都传来蚀骨烧心的疼痛。
每一处血液,都在疯狂的尖啸怒吼着。
苏辛缘笑眯眯道:“你悬疑剧看多了吧?你是研究员,还能不知道羊骨头和人骨头膝盖部位是极其相似的,在膝盖部位有一个窝骨器官啊。”
“临晖哥,你该不会以为我杀了人吧?”
在苏辛缘看向他的同时,我也在看它。
我期待着,沈临晖能够发现这个秘密。
可他只迟疑了一瞬,便将我的腿骨,重新放回了盒子里。
他拍着苏辛缘的脑袋温柔道:“怎么会!你这丫头,跟你姐姐一样心肠软,每次做动物实验的时候,哭得都不成样子。”
我的嗓子里挤出一声低低的哽咽,热泪不由得自眼角滚落。
可就是这个心肠软的女孩儿。
在片下我的每一块肉,卸下我的每一块骨头时,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她没有给我麻醉,更一遍又一遍的用冷水将我浇醒,让我完全清醒的感受着每一次的疼痛。
当她的力气不足以切断骨头时。
她甚至用上了电锯。
生生将我大卸八块。
尽管已成灵魂,我仍然控制不住,恐惧得浑身颤抖。
沈临晖长叹一声,已是眼神渐远,语气惆怅:“要不是阿孟心肠软,当年,就不会为了救实验室的那些动物,而活生生被火烧死——”
转瞬,语气中,满是恨意:“谁知道当年白宁鱼跟她换班,是不是刻意为之?”
“她这个恶毒的女人,一直都很介意阿孟考进了我们实验室,怀疑我要与她再续前缘……”
他双手紧握成拳,狠狠敲在了桌子上:“我只恨,当年被活活烧死的人,不是她!”
苏辛缘托着自己的脸,天真无邪地看着他,语调轻快地开口问道:“那临晖哥,如果我告诉你——”
“这腿骨,真的是嫂子的,你会怎样?”
我禁不住屏住呼吸——
我可怜的意识到,尽管自己已经死了。
尽管沈临晖那样的恨我。
我还是会奢求,得知我的死讯后,他能有那么一丁点的。
哪怕只是一丁点的,难过。
第3章
“开什么玩笑。”沈临晖下意识的嗤笑一声。
见苏辛缘神色认真,他微微挑眉,而后不过一瞬,便语气冷漠的开口道:“那我真是求之不得!”
“一年多了,她终于得了该有的报应!”
刹那间,像是兜头一桶凉水泼下。
我浑身发寒,忍不住一再后退,最终,背后抵上了看不到的一堵冰墙。
我被这堵冰墙,困在了沈临晖的身边。
多可悲,就连死了,都无法离开他。
其实,孩子出事后,我向沈临晖提出过离婚。
彼时,哀莫大于心死,我只想远离是非之地。
只可惜,拿到我打印出来的离婚协议书那天,沈临晖掐住了我的脖子,将我推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白宁鱼,害死了阿孟,你想就这么和我离婚,去潇洒自在?”
“我告诉你,你休想!”
“你这一辈子,只能被困死在我的身边,永远记住阿孟、永远愧疚、永远受尽折磨!”
“想离开,除非你死!”
终于,我死了。
只是可惜,就连死了,我仍然被他束缚着。
无法挣脱。
我的灵魂跟着沈临晖。
来到了他的私人实验室。
门一打开,一股巨大的福尔马林味道扑面而来。
他从中挑选了一个崭新的玻璃瓶,将我的腿骨从盒子里拿了出来。
上面的肉,已经开始腐烂,发出一股令人窒息的臭味。
他举着腿骨,端详了很长一阵。
就好像……真的觉得那腿骨,有什么问题一样。
直到一阵急促的铃声,骤然打破了他的沉思。
来电显示,是一个全然陌生的号码。
他接了起来。
那头急促的语气,骤然进入了耳中:
“您好,请问是白宁鱼白女士的家属吗?”
“我们这边是警察局,几个小时前,在郊外的一处废旧工厂,我们发现了好几袋子的尸块。”
“经过DNA比对,确认尸块DNA与白女士的DNA基本相符。”
“初步判断,白女士应该是遇害了。”
“请家属立刻来一趟警察局!”
第4章
我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死死地盯着沈临晖,期待着他能尽快从这段话中察觉出我已遇害的端倪,从而发现腿骨的不对劲。
可在短暂的沉默之后,沈临晖却“嗤”地一声,笑了。
警察那头有些不明所以:“您好?请问是白女士的家属么?”
“怎么,这是白宁鱼想出来的新伎俩?”
“想以此来博取我的同情心,是吗?”
沈临晖用戴着手套的手,将玻璃瓶的盖子揭开。
里面已经倒入了大量的福尔马林。
他漫不经心地摆弄着我的腿骨,一点一点的,用刀将上面的腐肉,全部剔除干净。
然后,缓慢地开口道:“不管你是她的朋友,还是她请来的演员,拜托你转告她一声。”
“装死,也要装得像一点,最好真的把自己的手啊腿啊,剁下来,送到我面前来,说不定我还会信一信。”
“当然,如果是真的死了,那更好——”
“啪”地一声,他浑不在意地,将那块处理干净的腿骨,扔进了福尔马林中。
声音,也平静的响了起来。
“毕竟,早在一年多以前,她就该死了。”
“她偷了阿孟一年多的生命,难道,还不够吗?”
说完,他挂断了电话。
替玻璃瓶,盖上了盖子。
然后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我僵硬地跟着他身后飘着,骤然发出一声低低的冷笑。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不会疼了。
大概是,逐渐适应了当灵魂。
所以……就不会难过了吧?
我和沈临晖的结婚纪念日过去了。
一大早,他给自己下了一碗面。
下面时,他盯着乱糟糟的洗碗槽发了一会儿呆。
他应该有些好奇吧,我干什么去了。
毕竟以前,我每天都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的,绝不会让洗碗槽里面的脏碗脏碟过夜。
可如今洗碗槽里面的脏碗都有些发臭了,一看就已经放了至少三天以上。
沈临晖的厨艺很差,面入口的第一时间,他便有些索然无味的放下了筷子。
然后拿起手机,上下滑动着,似乎期待着最新的消息进来。
可没有。
尤其是我和他的聊天对话框,仍然停留在一个星期以前。
那天,我和他大吵一架,我再次提出离婚,他不同意。
对话框里的最后一句,是他发出来的“想离婚?除非你死”。
他划了两下,似乎想写点什么,可最后还是放弃了。
上班时,有熟人捏着他的胳膊挤眉弄眼的问道:“哎!沈老师,和鱼姐的结婚纪念日过得不错吧?”
“为了准备结婚纪念日,鱼姐可是提前一个月就跟我预定换班了!”
“还有那个消息,你知道了吗?”
的确,那个时候,我还没有和沈临晖爆发激烈的争吵。
我还在为我们的婚姻进行最后的努力。
我奢望着,说不定……我们在结婚纪念日那天好好地聊一聊,敞开心扉的聊一聊,还能继续走下去。
毕竟,他没那么爱我,我却深爱着他。
但是,我却已经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什么意思?”沈临晖猛地抓住同事刘东白的胳膊,“她这几天没在值班?”
刘东白有些茫然:“没有啊……鱼姐都已经快一周没来过实验室了,我还以为她专程请假去过结婚纪念日了呢。”
沈临晖的脸色一下变得十分难看。
刘东白小心翼翼问道:“那你知道了吗?鱼姐她……”
“鱼姐好像是自己去旅行了吧。”
突然出现的声音,打断了刘东白的话,也让沈临晖的心神一定。
回过头,苏辛缘穿着白大褂,站在不远处,笑眯眯道:“一个星期前,她还跟我说呢。”
“等回来了,就给我带礼物。”
“怎么,她没说要给你们带礼物啊?”
沈临晖下意识地松了口气。
刘东白有些意外:“还以为鱼姐跟沈老师在一起呢。”
于是,沈临晖的脸色又沉了下来,语气又硬又臭道:“和她?”
“她有资格跟我一起过结婚纪念日么?”
“一个霸占了别人人生,占用了别人生命的女人,居然还好意思跑去旅行,真是令人恶心!”
他甩手往实验室走去。
徒留刘东白在原地尴尬得直挠头。
我飘在空中,心里闪过一丝茫然。
刘东白说的消息,是什么消息呢?
为什么……我没这个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