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7年时间，陪他成了顶尖的脱口秀演员。
结婚纪念日，
我去看他。
“我老婆啊，胸口垂到肚脐眼！”
“早就想换了她了！”
我坐在台下，咬烂了自己嘴里的软肉。
后来，我拿着离婚协议去找宋言签字。
三十分钟过去了，对面的男人抖如筛糠，一个字也没写出来。
1
今天是我和宋言的七周年结婚纪念日。
我偷偷来到宋言演出的地方，想给他个惊喜。
灯光亮起。
“大家好，我叫宋言”
“今天跟大家聊聊我和我的老婆。”
“我和我的老婆是青梅竹马，我青梅，她竹马。”
“因为……她的皮肤现在都能垂到胸口，太像马了！！！”
台下爆发出一阵笑声。
我捏紧手指。
“还有啊，大家有没有觉得，女人一过三十就没有什么吸引力了？”
“有时候我老婆打扮好站在我面前，我看着她的胳膊，腿，胸口……”
“我心里想的是……猪蹄，猪腿，猪肋排！”
台下笑声更加暴烈。
上回我们两个增进夫妻感情，已经是半年前了。
除此之外，我每次想更进一步。
都是我脱，他逃。
“我其实搞不明白啊，为什么老婆不能像美国总统那样，四年换届一次。”
“真想大手一挥，对我老婆说，你在我的剧本里杀青了！！！”
嘴里的软肉快要被我咬烂。
痛意传遍四肢百骸。
演出完毕，一群脱口秀演员要去聚餐。
我跟了上去。
火锅店，所有演员都在祝贺宋言写了一套好段子。
“宋哥行啊，小弟佩服。”
旁边有新演员提出自己的问题。
“宋哥段子写是真实的事情吗？宋哥跟嫂子这么恩爱……”
宋言拍拍他的肩膀。
大着舌头说道。
“等你结了婚就知道了。”
“至于真实性，我宋言写段子，从来写得都是真的。”
“我一不家暴，而不找小三，你嫂子还不满意？”
最后一点火焰在我心中熄灭。
酒喝到途中。
有小姑娘来给宋言敬酒。
“言，言哥……谢谢您指导我。”
小姑娘颤颤巍巍话都说不利索。
宋言揽上她的背。
手慢慢下移，快要到屁股。
比小姑娘眼泪落下更快的，是晃动的的手上的酒杯。
嘭一声，撒了满桌子。
“叫一下那个小姑娘，说外面有人找她。”
我拦了个服务员，让她帮我传话。
她出来时，路边刚好有一辆出租车。
“回家吧。”
“保护好自己。”
“如果可以的话，换个俱乐部。”
2
送走小姑娘后，我也回家了。
来不及清理地上的花瓣，桌上的蜡烛。
我躺在沙发上一动不想动。
迷迷糊糊的，我听到了脚步声。
“老婆，怎么在这睡了？”
我躲开他的接触。
他微微一愣，看了看花瓣和蜡烛，眼底掩饰不住的惊讶。
“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我笃定说道。
“对不起啊，老婆。”
“都怪俱乐部那帮人，非拉着我喝酒。”
“哇，这是老婆给我准备的领带吗，真好看。”
他看见了我给他准备的礼物。
然后团成一团，塞到自己口袋里。
这是我亲手缝制的。
他又拿出手机，点了几下。
我的手机收到信息。
转账——5. 2元。
我被气笑了。
他跳起来，眉毛上扬。
“诶诶，老婆，你笑了，不生气了。”
“那我去洗澡了。”
夜深人静，呼噜声大如牛叫。
我打开他的手机，点开微信付款记录。
胖姐足浴店，小慧足浴店，真爱足浴店……
2000，3000，5000……
切到淘宝。
八万块钱一个的包包，他买了十个。
3
第二天一早，我被宋言的哼歌声吵醒。
他正对着镜子打领带。
“快快快老婆，快点陪我去见个人。”
我来不及反应，被他拉着洗漱换衣服，塞进车里。
疲惫地合上眼，再次睁开时，副驾驶多了个女生。
手里拿着的银色鎏金包包，是我昨天在宋言手机上见过的其中一个。
“晨晨姐，你醒啦，咱们马上就到啦。”
少女明媚的脸上盛满笑容。
我认得她，是宋言剧场的小助理。
闻言，宋言曲起食指轻轻敲了敲小助理的头。
声音满含宠溺。
“叫什么姐，叫嫂子。”
又转向我。
“老婆，别看小刘晕晕乎乎的，对咱们这次要见的赵总可了解了呢。”
谁？
赵总？
我扣紧了底下的皮革。
发出嘶哑的声音。
“那个赵总，叫什么名字？”
“赵日新啊。”
赵日新。
指甲深深嵌入皮肉里，我却怎么也感受不到疼痛。
感受到的，只有神经里的恐惧和喉咙里的呕吐感。
几年前那日，宋言飞机晚点。
我自己去见了赵日新，跟他谈和宋言的商务合作。
红的兑白的，我喝了两瓶。
宋言当时只是个小演员，名不见经传。
谈好这次合作，他的名气能上一个台阶。
我又强迫自己喝了两瓶。
迷迷糊糊地，我感觉有人在摸我。
背后有个散发着烟臭味的胸膛。
一只手在往上，一只手在往下，挑开我的裤子。
我拼命反抗，刚得到一会儿喘息。
忽然感觉两只手抓住了我的头发，我被摔在沙发上。
然后，霹雳吧啦，我衬衫上的扣子落得满地都是。
在我的衣服被撕的还剩最后一片时，宋言珊珊来迟。
在那之后，我接受了长达两年的心理治疗。
“停车，停车，我要下车！”
我拼命去拉车门开关。
“怎么了老婆，这里不能停车。”
“他对我做过什么，你不清楚吗？”
“宋言，你还是人吗？”
听了这话，宋言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老婆，我以为你忘了呢，你这记性也太好了。”
“没事老婆，赵总他真的改了，他现在，可是圈里的模范丈夫。”
“跟我一起去吧，老婆，你知道我的，我哪里会跟人谈合作嘛。”
好熟悉的话，我的手脱力松开。
沉默良久，我开了口。
“会面结束之后，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好。”
他高兴地点了点头。
4
我跟宋言，是在高中时谈恋爱的。
我年级前五，他倒数。
“晨晨，咱们不要高考了，不要上大学了，出去创业吧。”
看着他湿漉漉的眼睛，我点了点头。
于是，我把填志愿表团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了。
老师给我爸打电话，我爸在赶到学校的途中，出了车祸，在ICU里住了一个月才出来。
我妈一夜白头，看着我说。
“薛晨，你要跟他去，就去吧。”
“只是从此以后，你再也不是我们的女儿。”
我留着眼泪落荒而逃，再也不敢见他们。
刚出来时，为了生计，我在电影院检票，他在饭店洗盘子。
后来，他辞职了，说他要讲脱口秀。
为了不让我们饿死，我早上去早餐店蒸包子，中午去饭店刷盘子，晚上去电影院检票。
很久之后，我终于能买下一个店面，终于可以雇几个人来工作，自己轻松起来。
宋言的脱口秀事业也有了起色。
我的店排名登上了市内前十那天，宋言拉住我的手。
“老婆，我不会跟人家谈合作怎么办呀？”
于是我卖了店，辞退了店员，开始学习怎样做一个厉害的经纪人。
白的红的，我一杯一杯喝。
医院肠胃科，我一趟一趟跑。
宋言再也没有单独谈过一次商务合作。
5
车子刚到会所，宋言接了个电话。
“老婆，我俱乐部那边有急事，我得先走了。”
“小刘留给你，你们一定能谈成这次合作，我相信你！”
这不是合作谈不谈得成的问题。
“别……”
手指来不及抓住他的衣服。
车子一溜烟开走了。
上楼的过程中，脚步异常沉重。
“晨晨姐，没事，我厉害着呢，这次合作保准能成。”
小刘看我状态不对，开始安慰我。
“老板这个人，就是粗心大意的，罚他给你买100万一只的包包！”
我的心被稍稍分走。
“你这个包……”
“奥，这是老板给我们女职工的年终奖，连给我们打扫卫生的阿姨都有呢。”
原来是给下属发“年终奖”啊。
“他发得时候有跟你们说什么吗？”
“他说，让我们多跟他玩，有什么女生内部聊天局多叫上他。”
“……”
再次见到赵日新，我喉咙发紧。
“薛总，好久不见啊。”
“说正事吧。”
“这次合作，我们的意向是艺人占三个百分点。”
“五个。”
“薛总，你这个态度，我们还怎么谈下去？”
“宋言的商业价值不用我多说，这个产品赛道，你们公司不是独一份的。”
“你们的竞争对手，马上就要超过你们了吧？”
从进去到签合同，只花了十分钟。
赵日新端的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
合同签完，我即刻起身，一秒钟都跟他多待不了。
门口刚好有辆出租车。
“师傅，回锦心花园多少钱啊？”
小刘问了一句。
“五十。”
一句带着口音的回答。
我拉开车门坐上车，余光瞥见司机阴冷的眼神。
和脸上的刀疤。
不好！
有危险！